“俊流……俊流!”
远远地发现那个出现在大铁门外空阔道路上的少年,他的黑发尤其显眼,于是在校门口等得快冒火的他制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叫着跑了过去,并毫不客气地扑在了对方的身上。
“原兹?你做什么?”少年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几步,忙不跌推开对方凑上来的脸,“鼻子比狗还灵的家伙,你从哪里知道我今天回来?”
“那只能怪你太出名了啊,”原兹赖皮地抱住自己失踪整整半年的室友不放,恨不得让全校人知道他俩的关系有多铁,“我花了好多工夫才跟连长请到假的,前线很辛苦吧,你好象瘦了一大圈。”
“是你自己长胖一圈吧,小心体重超标,今年的考核又过不了。”
“你不要咒我啊,人家很想跟你一起去打仗的。”趁对方两手拿上了行李无法反抗,原兹撒娇般地用脸蹭着他的肩膀。
“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去当俘虏吗?”俊流一边闪躲,一边自顾自地走着,带着一惯轻轻蹙眉的表情,心情像是不怎么好。
原兹瘪瘪嘴,没有反驳黑发少年的挖苦,看见俊流两手提着满满的行李,急忙抢过来一只箱子,乖乖跟在他后面朝宿舍方向走去。
俊流低头不再罗嗦,只顾扬着大步子朝前走。他踩着被勤务工漏掉的清脆枯叶,穿过一排排高大的梧桐,脚下平整的黄砖步道从常青林荫里延伸到训练场。今天的军校是平常的深秋景色,阳光稀薄,气氛整洁有序,这再熟悉不过的场景让之前身于西北战地的他有如做了一场轰烈的梦。
尽管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战争却仍然给予了他巨大的冲击,将学校灌输给他的思想和信仰挤压碾碎,重新塑造成罪孽深重的形状,轻而易举就压垮了他。从半个多月的疗养中回复常态后,他提出的提前加入正规军的申请也被驳了回来。
在借调去前线之前,俊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军人被赋予的特殊权力是破坏和杀戮──这些只不过是书本上的几个字眼。而现在,他感觉到了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除了躯壳保持着一致,里面全部被挖空换掉了,塞满了怀疑、恐惧、迷失,他的心被强加了和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沉重。那些还在这里满怀热忱地接受着爱国主义教育的学员们,是无法了解的。
在路过主营区教学楼下面的喷泉时,俊流远远地注意到一个暖棕色头发的少年,脱了鞋子淌在水里,在仔细地打捞着什么东西,他放慢脚步,看清楚他一点点拣起湿透的书本,堆在旁边的石台上。
“是谁又被欺负了啊?”俊流自言自语地念着。
原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哦,齐洛啊,那个来历不明的新生,最近借住在我们宿舍楼里,今天早上不知道谁把他的东西全扔进池子里了。”
“……无聊。”俊流嗤了一句,将视线收了回来,径自又加快脚步,从旁边的小路抄了近道,“你们也别每年都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
“那也是自找的啊,谁让他都不生气。”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俊流终于有点明白了原兹的意思,因为他亲眼见到那个叫齐洛的少年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趁着在场监督强制性进餐条例的军官不注意,那个有着中士军衔的青年仗着资历较老,竟肆无忌惮地把手里的一碗汤汁从他的头上淋下去,而他从头到尾只是默默站在原地,连眉毛都没有抽动分毫。
笨蛋,这样忍耐只会让那些家伙更嚣张的。俊流一边吃饭,一边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心头不觉有点烧烧的。虽然捉弄新生是规章里明文禁止的,可这样的戏码在缺乏玩物的校园里已经流行成了被默许的惯例。俊流刚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外表惹眼,被还不清楚他背景的几个学生恶意戏弄,在教学楼背后的角落里差点被扒光衣服,他猛烈的反抗招来了一个文职教员的注意,这才制止了对方。
所幸这样的洗礼并没有持续多久,义续得知此事后立刻把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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