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炽躺在治疗椅上,没戴眼镜,模糊地看着窗外,旁边坐着他的督导,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姓闫,在填写评估表:“好了,”她说:“起来吧。”
方炽慢慢坐起来,戴上眼镜,她问:“药有按时吃吗?”
方炽点头:“睡眠好多了,也没那么沮丧了,就是副作用太大。”
“你可以自己掌握,”闫督导放下笔,关切地看着他:“那个人……”她尽量委婉地问:“多久没给你打电话了?”
方炽脱口而出:“一周零一天。”
她意识到他的偏执:“你觉得失望吗?”
“我很痛苦,”方炽苦笑了一下:“我希望他每天都打给我,永远永远。”
“但是你又不接。”她稍微挑战他。
方炽自嘲地笑:“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说着,眼泪打下来,他赶忙擦掉:“对不起,”他不停地拢头发:“我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
“没关系,”她递给他纸巾,有那么一刹的犹豫,然后伸出手,摩挲他的肩膀:“没有哪个心理医生想爱上病人,你尽力了。”
“你可能觉得我疯了,”方炽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我觉得他也爱我。”
她没说话,用沉默告诉他她的观点,方炽这么冷静了一会儿,她说:“也许你可以试试给他打电话,你已经一个多月没从业了,严格来说不算医生。”
“也许……”方炽只是重复她的话,松开她的手,站起来:“下周我们停了吧?”
“春节了,我要回家被爸妈逼婚了,”她收起专业人员的严肃样子,轻松地笑:“如果怕寂寞,你可以跟我回家。”
她在开玩笑,方炽却笑不出来:“让我就这么寂寞着吧,”他穿上外套,拉开门:“我活该。”
回到家,没有人,但那份美好的气息还在,只是稀薄了,方炽深呼吸,一回头看见客厅冷蓝的墙壁,闫督导曾经让他把墙刷白,这不利于他的抑郁情绪,但他没舍得,因为高准笑着说过,那面墙很漂亮,当时黄昏的光照着,他笑的样子像打上了印记。
心里疼起来,疼得要命,方炽捂住胸口,耳朵深处有尖锐的鸣声,他踉跄着坐下,从裤兜里往外掏手机,掏出来握紧了,等着痛苦过去。五分钟,十分钟,有时候要更久,他默念着高准的名字,慢慢的,疼痛淡了,又淡了,正要舒一口气,手机突然响,他打了个寒颤,一看是左林林。
她很久没打来过了,方炽冷冷瞪着那聒噪的来电页面,高准放弃他了,他也没有理由再躲着她:“喂?”他接起来。
“方炽?”左林林简直不敢相信她打通了,劈头就喊:“你干嘛一直不接电话!”
“没在国内,”方炽撒谎:“有事吗?”
“我想见你,”她的声音软下去,带着脆弱的味道:“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我们不要见面了,”方炽的声音坚决,甚至冷酷:“你照顾好高准。”
“我们分手很久了,”左林林拿出她惯用的伎俩,甜美、无助、豁得出去:“我一直没找到地方住,就想着去你那里住一段……”她颇有些暗示地问:“行不行?”
方炽的眉头皱起来:“你怎么能在他生病的时候抛弃他?”
这话重了,左林林立刻反驳:“是他抛弃我的好不好!”她情绪很激动:“他天天晚上不着家,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不可能。”方炽斩钉截铁。
听他这态度,左林林更气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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