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出乎意料醒得很早很早。
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段时间的怔,然后才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光着脚走到窗户边,昨夜睡前忘记阖上窗帘,玻璃被室内暖气蒙上一层薄雾。
外边还是朦朦胧胧的亮,见闻色感知范围内却传来许多的声音。
自遥远另一端滚滚而来的潮汐,踩着浪尖呼啸盘旋的风,军靴踏过地面发出咯吱声,天际飘落的雪花无声无息堆积,挂在屋檐的冰锥一点一点生长壮大。
他下意识推开窗户,视野抬高些,天穹是铅灰色,遥远的高空落着似乎永不停歇的雪,目光所及白茫茫一片。
极远处,雪落得最薄的地方有一块突兀焦黑,看在黄猿的眼里,那里就象一道旧伤疤,每多看一眼,记忆就被凌迟切割一次,甫一触动立刻疼痛入骨。
马林弗德战后休整,消失的城镇建筑与军事堡垒逐一重建,虽然无法真正恢复元气,经过两年休养生息,这座岛屿也渐渐重新变得繁华。
只有那块区域,时至今日都无人打理,两年前,顶上战争当日,海军大将赤犬萨卡斯基阵亡的位置,直到现在仍旧保持着当日旧貌。
那天之后过去多久?直到今日…也有两年了吧?
可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他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仍是毫无效果,每当目光触及那人最后消失的地点,他就恨得心都要滴出血来。
而那种憎恨伴随着深刻疼痛,同时糅杂无比疯狂,在她又一次出现之前,直到他们呼吸断绝,永远都无法平息。
黄猿怎么能不恨?
他们甚至为她奉上一切,她偏偏就弃之若蔽。
她明明可以有未来,最终仍是自愿步入黑暗。
最先动心的人一定是输家,最后留下来的人,也一定最痛苦,这些道理黄猿不相信她不知道,她只是任性,不顾他们的死活。
而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疯?
黄猿心想,大概是为了她最后的那个承诺。
她说,‘如果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消失之前托在手中的,是他和青雉留给她的书信,那个许诺,自然也应该是给他和青雉的,就算自我欺骗,他们也这样告诉自己,并且深信不疑。
他们从那天开始就沉醉在她许下的幻梦里,浑浑噩噩恍恍惚惚,明知道那份期望最后或许饮鸩止渴,仍是不愿苏醒。
有时候黄猿甚至怀疑,那人之所以许下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承认,其实也不过是她给他们的一种安慰,她只是不想他们发疯,所以才撒谎。
她知道他们会当真,象溺水之人死死抓着手中的稻草,即使最终逃不过沉沦结局,虚幻假相被粉粹之前,也还是装作那是真实。
所以,她给予遥遥无期的承诺,叫他们满怀希望等下去。
…………
草草梳洗一番,他随即急匆匆走出私人居所,前往办公室。
为了节省时间,黄猿甚至跃到半空,踩着空气急速前行。
沐浴在不巧碰见的巡逻队伍目瞪口呆的视线里,纵身掠过无数建筑物屋宇,花了几分钟,他踩上本部办公大楼,他那间办公室外的长廊。
先掸干净一路疾奔沾染到雪花,随即拉开木质门扉。
室内沙发一角早就有人等着,听到声响却不动也不言语,保持着面朝另一侧窗户的姿势,安安静静如同雕塑一般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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