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贾母门前一跪,没把贾母跪心软,倒把林妹妹跪的泪水涟涟。
这家伙不是进了贾母院跪他老母亲房前,而是跪在院子正门口,口口声声说绝不容孽子令外甥女的名声受损,否则他活着无颜见妹夫、死后无颜见胞妹。
贾母院的正院门对着荣庆堂,两者间夹着的通道,往东通向荣禧堂,往西则通向朝外的西角门,连着后街!虽说贾老二的声音没可能大到府外能听见,但暗示意味明晃晃。
贾母气得想挥拐杖暴揍他一顿!外间传她偏心老二,笑话!她有毛病才偏心读书读成呆子的不孝子!偏心贾存周(贾政字“存周”)的是贾代善,看小儿子喜欢读书当成宝。书呆子科举不成,贾代善临终时上本为他求来官职。王氏那蠢妇为了诰命高点,散财童子似地撒钱,可那书呆子做到今天也就一个从五品。
不光贾政,两府男人她没一个看得顺眼!惟宝玉不同,说宝玉像祖父那是场面话,宝玉像的是她,知足常乐,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要说贾母其人,那真是懂享福又看得开的老封君。她嫁入贾家时是重孙媳妇,贾家祖上是什么?当然史家也一样,她说是“长在侯门”,那是给自己贴金呢!你见过侯门小姐二十岁才出嫁?老姑娘只能当续弦,而她嫁的贾代善也是初婚。什么人家这么迟才成亲?爹妈死了守孝?男儿立志考科举、不得功名不成家?呸,都是金陵城外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老子爷刚从改朝换代的血海中杀出来,封公封侯,便同乡联姻。
故此在她看来人这辈子平安是福,有福享就好好享。但男人不一样,两个老国公见天念叨“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逼着儿孙上进。读书求上进是没错,第五代贾珍、贾琏的儿子没爵可袭了,但总不能为读书连命都不要了!偏这些男人瞎折腾,为着读书逼死一个又一个好儿孙,剩下的除了纨绔便是呆子。
贾母恨不能干脆带宝玉回金陵老家,末了却什么也没做:书呆子犯牛性了,她敢闹,老二没准敢撞墙!逼死亲子是为不慈,她不想跟自己为难。说到底女人夫死从子,没了儿子她就是个孤寡老妇。你说还有贾赦?那个更混账,表面孝顺都懒得做。
罢了,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老二又没打骂宝玉,只求将宝玉移出后院,事儿闹大了,黛玉没脸见人,两个玉儿的婚事泡汤。
残冬地寒,眼见夕阳西斜,贾母亲自出院将二儿子搀起,“心疼”地拉到屋里说话。
贾老二论嘴皮功夫没法跟他的老娘相提并论,但他横下一条心坚守底线!
对两个玉儿的亲事,他不反对也不答应,采取“拖”字诀,说等孩子长大再谈,家家都是这样。又说最好等宝玉考上功名再说亲事,这样面上好看些,不然从五品小官的白丁儿子娶三品大员的嫡女,两家都丢脸。
贾家不是一门心思求娶文官女,为什么贾政不上赶着?
这不是王氏不肯嘛,他并不惧内,只惧内兄。王氏的二哥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这个官职惟皇上心腹才能做,当年贾家实职最高的宁国公便是京营节度使,后贾代化袭此职,如今落到王家。
如海(林海字“如海)同样不简单,只有简在帝心的才能当扬州盐政。林如海比王子腾年轻,才四十七,谁知将来会升到什么位置?文官干到七八十的都有。
故此贾政两边都不敢得罪,惟有拖。真订亲,先开罪王子腾,转眼林如海也得罪:两个玉儿订了亲,王氏必定会摆婆婆谱收拾黛玉,老太太再怎么护着黛玉也不可能面面皆全。最好的办法是拖个六七年,那时王子腾肯定致仕了,再把林黛玉娶进门,没了依仗的王氏不敢怎么着。
你说贾政为何不把自己的顾忌和打算告诉贾母?一来人家要面子说不出口,二来老太太是谁啊?史家一门双侯,不是快入土的老侯,是她侄子辈壮侯,其中一侯还不是世袭的,而是因功得封侯!她才不怕王子腾,王子腾是无爵武将且后继无人:无子,惟一的亲侄王仁是纨绔废物,王家威风也就只余五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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