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这两个字在沈茜樰脑中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开来,她双眼失去了焦距。中毒,她再了解不过,当年,她的生母李氏就是被林氏下药毒杀!那毒无色无味,无孔不入,生母也如顾铭飞这般,日日咳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下去,脱了相,最后油尽灯枯而亡。若不是林夫人自认为能完全掌控年幼的沈茜樰,沈茜樰也会在那味毒药下丧失了性命!
她看着顾铭飞,整个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栗起来,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
“告诉我吧,什么病?这到底是什么病?”
顾铭飞看着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的沈茜樰,心中疑窦丛生。
“咳咳……”但不待他回答,喉头血气上涌,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支持不住,无力的倒在了沈茜樰的手臂中。
鲜血染红了沈茜樰的袖襟,她死死的盯着自己袖襟上的鲜血,几乎要将衣袖看破,记忆中母亲的话语再次响起,前所未有的清晰。
“……茜樰,你是我李氏遗孤,一定要,一定要活下去,要……”
沈茜樰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看着怀中的顾铭飞,她死死的咬住下唇。
这是母亲在天之灵不甘的启示吗?如果真的是中毒的话,那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夫君再蹈母亲的覆辙!
……
次日,沈茜樰勿需再去祠堂祭拜,二房只她夫妻二人,也勿需晨昏定省,她梳洗后便坐在桌案旁整理自己的嫁妆。
顾铭飞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晨光透过窗棂打在女子的面庞上,柔和且温婉,可昨夜……顾铭飞叹了口气,嘲讽的勾起了唇角,哪个女子愿意刚刚出嫁就夫君去世成为煞星呢?如此说来,她昨日的失态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顾铭飞想着,心中突然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怅然若失之感。
“少夫人,膳食好了。”小厮在外禀告。
“少夫人,先用膳罢,事务固然重要,但是身子更为要紧。”秋桃在旁劝道,她这个人性子直,但是认主,这几日沈茜樰待她不亏,她自然也有用心服侍之意。
“不必,用膳暂且不急。”
沈茜樰起身朝外走去,侯府并未分家,每月有月银下发,中馈之权在众媳妇中十分抢手,膳食一般在大厨房做,但众口难调,也有院子设小厨房用膳,出月银请厨师,既省了去大厨房取膳食的气力,也满足了自己的口味。
二房院中设有小厨房,只因人丁稀少,疏于打理,因此荒废了,只餐餐去从大厨房取膳食。沈茜樰眉头一皱,这就是个弊病所在。
“秋桃,用膳过后去把二房的仆从陪房都召过来。”沈茜樰端起膳食走回屋中,秋桃领命去了,小厮想像以往一样服侍自家三公子用膳,却被沈茜樰止住了脚步。
“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三公子为妻,从今儿起,三公子的事情,我事必躬亲,用膳这种事情,不劳他人之手了,你自去罢。”
小厮愣怔片刻,唯唯诺诺的退下,走到角落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这三少夫人,可真是不知所谓,嫁了个丑八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倒浓情蜜意上了,这下被抢了差事,我如何回大夫人的话?”
说罢又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离开,待他离开后,屋后转出一个人影来,赫然是秋桃!她去传唤各处仆从偶然走到这里,却不成想听到了这样的话,她虽然为人憨傻,但是也知道什么劳什子大夫人回话的牵扯甚广,连忙想着去禀告自家少夫人。
冷不防身后夏柳扭着腰肢走来:“妹妹刚刚找我作甚?”夏柳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三少夫人沈茜樰明显对她这个陪嫁丫鬟没什么好感,那个病秧子卧床不起连行房事都不能,她这番绝世姿色也毫无用处,这种时候只能靠她自己另寻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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