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本以为,以自己的经历与镇定功夫,无论知道什么消息都不会吃惊。可等系统把祖父房里的对话一字不差全转述完后,他死死捏着拨弄银丝炭的白铜木柄小钳,整个人僵直坐了许久,直到炭火灭去最后一丝黯红的光亮,才从震惊中勉强清醒了些许。
“那个谢公公应该是想对皇上发难,甚至连私生子一事,也有八成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人谋划之久,心机之深,委实令人吃惊。但更让我惊讶的是,祖父居然也牵涉其中,似乎还干系匪浅。”
贾蔷回想着适才从祖父与手下的对话、及命令中分析出的种种情报,脸色十分凝重:“若祖父牵扯不深,尚能回头。但祖父明显帮那谢公公办了件很重要的事,又知道这许多内情。哪怕抽身,日后泄露出去依然逃不脱个死字……唯今之计,要么设法破去谢公公布的布局,想法儿消抹封死了这些事,不让它们走露半个字;要么跟随祖父,一条道走到黑,教这江山换一换主子。”
想到这里,贾蔷不禁苦笑起来。这两条路,他哪一条也不想走,但事关祖父,却又不得不为之。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向皇帝告发谢公公,谋个戴罪立功。
但这念头贾蔷根本连想都没想过。他虽未见过皇帝,却大体能摸清对方的性子。能对冯紫英这个皇侄使出百般阴损手段;为了铲除异己甘愿弄出个私生子来牵制朝臣;甚至听谢公公透出的意思,他还对宫里某个人用了毒,看谢公公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追查,那人应该地位不低……
桩桩件件,足以说明今上心性何等阴狠,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效仿小人行事,毫无九五之尊该有的尊贵大气。贾蔷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告了密,等谢公公一伙问斩后,剩下的就该轮到宁府这个同谋了。抄家流放诛九族,多半比前世抄荣府时还要狠。
至于阻止谢公公……贾蔷稍稍分析了一下局势,立即苦笑摇头。先不说谢公公除了已摆出来的手段之外,还埋下了什么伏笔,该如何挑破。单说参与密谋的人不知多少,除非将他们全杀了,否则难保这秘密不会泄露。就算真要动手,他也不知该杀哪些人,哪怕杀上数百人,但只要放走一个,便是先功尽弃。
此路,不通。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协助祖父,把这事做得彻底,不但能解决其他忧患,一朝成功,还能捞个大大的功劳。
听上去,这无疑很诱人。但贾蔷不是容易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远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当然不会这么草率就做出决定。
考虑再三,他决定再探一探形势,多搜集些情报,迟些日子再做决定。
不过,该从哪里着手打听?他手下并无一支神秘又来去自如的侍卫可供调谴,就算想要临时抱佛脚培养,也太不现实。
思忖片刻,贾蔷眸光微沉,心中已有了决断。
回屋找出一个封出严严实实的檀木匣子,他找来长阳,避开了所有人,把匣子递给他,又吩咐道:“长阳,把这个送到店里给升叔,他有什么叮嘱,你就听着。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盒子里的东西,包括你也不能看。”
长阳在贾蔷身边待了几年,从未见过他用这种严厉的口吻说话。当下立即将背脊绷得笔直,郑重应道:“爷尽管放心,小人必定办得妥帖。”
当下长阳领命而去,这一去便是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才姗姗来迟。
他依然带回了那只檀木匣子,另外还有个更大了两倍的花梨木盒,俱都装在一口樟木箱里悄悄带回,上面还特地放了一匹绢布掩人耳目。
“爷,升叔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进屋待了许久。再出来时,就带着这口樟木箱,让我把东西放进去,一起带回府。”
“好,你先去休息吧。”贾蔷没有问长阳是否看过里头的东西,自己得用的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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