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损失?”贾蔷一听这话便猜着了几分,遂问道:“你不要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这伙计一向在外堂端茶倒水。虽当年贾蔷挑人时特地都捡了少言木讷的,但历练了这两三年下来,也练就了一副伶俐口齿。
当下定了定神,三言两语便将原由分说明白:“这客人姓肖,叫肖东魏,五日前带了两个洋商来过一次,当时订了鸿字间谈事,坐了半个来时辰就走了。今日他领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过来,揪着金掌柜说他那日是在同洋商谈用航海地图换外国宝石的事。结果昨天傍晚那起洋商拔船走了,他的航海图也失了窃。他说那地图是他的传家宝,连媳妇也不给看的。定是在我们店商谈时、被我们的下人偷听了去,见财起意,偷去卖把那洋商。所以打上门来要个说法,定要我们赔他损失。”
贾蔷心里本已有几分疑惑,当下听罢,愈发确凿无疑,冷笑道:“他关上门谈生意,谁知道说的是什么?又说洋商已溜之大吉,那更连人证都找不到。这么空口白牙地找上门来想讹诈我,也亏他想得出来――升叔怎么说的?”
“金掌柜说,我们在里头服侍的下人天聋地哑,又不识字,且都是京里土生土长的老实人。服侍了这么几年,漫说走漏消息,平时连客人落下了钱袋子都是悉数奉还。说他怕是找错了地儿,劝他回去再想想,定是其他地方疏忽了。但那姓肖的一概不听,喝骂了半天,现已动手开始砸咱们的铺子了。我正要往府里去找人来帮忙,可巧一出来就看见了您。爷,要不您先回府带几个帮手?”
那伙计生怕动起手来,那群膀阔腰圆的糙汉伤了自家的小东家,便提议先找人来搭手。不想,贾蔷却毫无怯色,反倒往马臀抽了一记,作势欲冲:“不必,我去会会这异想天开的人。”
自从逢源坊生意好起来后,前头铺子里慢慢将桌椅撤了大半,另添上些琴案、茶具、书架等雅致物件,令坊院另添书香之气。来往的客人都赞不绝口,说这根本不像做生意的,倒似是哪位隐士的书房。
但在此刻,原本雅致洁净的门面却被一群莽汉砸得七零八落,满地狼籍。
推倒最后一个博古架,待架上的瓷盏陶器乒乒乓乓摔了一地,来闹事的那肖东魏如聆仙乐一般,眯缝着绿豆小眼欣赏了片刻,方又中气十足地对旁边的升叔吼道:“今日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我曾祖父当年随船去西洋,回来时遇上暴风雨,九死一生拣回条命,别的都丢了,就只揣着那张航海图回来。那条航线,沿途的岛国都是黄金铸器,白玉铺地,凡去的人必要发财。我已是同那洋商谈定了往后跑船,利润五五开,不想却被你们店里的蟊贼给搅黄了。我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你们把这逢源坊过到我名下,赔偿我的损失;要么你们就等着瞧我的手段,不论黑的白的,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们,不出一个月,不独这坊院关门大吉,你们也要被送去刑部大牢,尝尝那儿的板子!”
闹了这半日,外头的动静已传到了里间。许多客人都半疑半惑地走出来一看究竟。因不知前情,只听见肖东魏在嚷嚷泄了密,不觉都站住了,隐隐有几分同仇敌忾,要东家给个说法的意思――毕竟肯花银子来这儿的人,所谈之事要么利益攸关,要么前程所系,容不得半点闪失。
见客人都站了出来,升叔如何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心里大是着急。却因店上从没出过这种事,并未准备护院。只得且先好言好语劝着稳住他,又暗示伙计快去宁府搬救兵。
不想肖东魏见升叔如此,只当人都怕了他,越发得意,骂骂咧咧说个不住。更还狮子大开口,原本说要拿逢源坊抵赔他的损失,到最后变成了要贾蔷拿出这些年挣的钱,才能填足他的窟窿。
一时说到兴头上,竟像这偌大的坊院已经姓了肖似的,开始同旁观的客人称兄道弟:“这位是某家的少爷吧,上次我们在北静王府曾见过的,谈得颇为投机。下回兄弟您过来,由我做东道。”
升叔听着他的无知妄语,气极反笑,忍不住讥讽道:“天还没黑就做起了好梦,肖老板就是这么做生意的?那张海图别是你自个儿送了洋商,被人设了仙人跳,倒又闹羞成怒怪罪到我们头上了。”
肖东魏一听,顿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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