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农结婚了,嫁给了被任命为庄园首席管事的安托万・高诺瓦耶。她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托了长得健壮粗糙的福,衰老对她无可奈何。她看起来和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高诺瓦耶如愿以偿娶到了和葛朗台小姐最为近亲的一个女人,不但在别人眼里,在他自己看来,也是一件得意非凡的事情。
新婚夫妇的婚礼在索缪的教堂举行,娜农穿着女主人慷慨送给她的订自巴黎的白色昂贵婚纱,在女主人、牧师和到场那些把教堂挤得简直水泄不通的宾客的祝福下,喜气洋洋地成为当天最幸福的一个人。
婚礼结束,在给新婚夫妇放了几天的假后,当天,欧也妮就独自回到了弗洛瓦丰。
现在的弗洛瓦丰,几乎每天都有各种访客络绎不绝地到来。她也早习惯了这一切。但今天,她却觉得异常得疲累。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那个年轻而能干的秘书,然后,回到房间,吩咐谁也不准来打扰后,就一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非常沉,沉得仿佛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一样。但她最后还是醒过来了。在第二天黎明将到未到,东方明晦交替的时候,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发现她的脚步把她带到了那条河边――就在多年之前的某一天,就是在这个地方,她第一次遇到了那个笑起来总习惯带出点自命风流劲的男人。当时他快要死了,是她救起了他。
那个草垛现在早已经消失不见。田野里是一畦一畦长得高过人顶的茂密葡萄丛,葡萄开始挂果,地上草丛里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脚和单薄睡裙的下摆。
她就独自站在这个安静的黎明里,忽然开始流下眼泪。
这是一场从普利多夫那座静谧房子里出来后就欠下的哭泣。但她一直忍着,并没有哭出来。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这样哭了出来――起先还只是在默默落泪,渐渐地,泪水开始汹涌而出,到了最后,她已经无法控制这场哭泣,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把脸埋进了膝盖,毫无顾忌地哭个不停。
她哭哭停停,停停哭哭。眼泪流了干,干了流。她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仿佛永远不会枯竭。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天大亮了,朝阳的光芒撒在卢瓦河的河面,也撒在这片葡萄园时,早起来到附近葡萄园结伴劳作的两个佃农被她的哭声吸引,终于找到了这里,却发现自己的女主人正蓬松着长发,身穿睡衣蹲在地上哭泣时,可想而知,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震撼和惊恐。
“小姐――葛朗台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佃农对视一眼后,惊慌地试图打断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装作没看见地悄悄离去还是上前提供她需要的什么帮助。
欧也妮终于止住了哭泣,她红肿着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用竭力平静下来的语调打发那两个被自己吓坏了的佃农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她仿佛看到前面的远处,有人在朝自己走过来。
那是一个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她忘了擦去面上的泪痕,忘了拉平身上被露水打湿的布满褶皱的衣裙,忘了拢一拢自己散乱得简直不能见人的一头长发,只是仿佛被一根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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