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辞以抓到魔域中人为由将他带回朝华宗,关在了地牢之下。说是牢狱,手中有钥匙的却独独他一人,外界看来,则是他在不间断刑讯逼供这个与魔物有关之人。
薛应挽端坐在那间号称是牢狱,实则一应俱全的屋中,等着越辞每日来见他,说一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他不方便露面,却日日想着要怎么动手才能杀掉越辞,可每次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疾而终,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他握着越辞的剑,入夜后,剑尖离越辞脖颈只短短数寸。
而后一段急促敲门声音响起,薛应挽来不及收剑,越辞睁开眼时,便见到他抱着自己的剑一寸寸摸过剑鞘,声音平静:“这把剑……像是能与我感应。”
他也确实没撒谎,越辞总是有警惕心理,屋中每一处微小动静都能让他警觉,可许是因为这把剑真的有他的一部分,薛应挽无论触摸,使用,越辞反倒少有反应。
越辞覆上他握着剑柄的手,声音带着才睡醒不就的一点轻哑:“这把剑本来就属于你……想要吗?”
薛应挽摇头:“我有了更好的剑,师尊给我的。”
越辞沉了脸,尽量不在薛应挽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不耐。
屋外声音再次响起:“大师兄,宗主找你有事——”
二人返回后,极默契地没有与包括吕志在内的任何人提及千年前之事,有的事发生了,过去了,又何必重新细究。
站在面前的,才是现在的人。
“大概又是域外有异动了,”越辞留下剑在他身侧,摸了摸薛应挽头发,“老婆,你再睡一会,我晚点回来。”
薛应挽幽幽叹一口气,扯上被褥盖住脑袋。
想杀越辞,真是好难啊。
*
通过越辞每天带回来的消息,其实他隐隐约约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包括这十三年间。
沧玄阁从头到尾都知晓萧远潮身上血统,连最开始他的母亲,都是被沧玄阁刻意送去魔域的一个试验品。
沧玄阁阁主一族身上本就属于魔的支脉,万年来一直隐于人世,虽然不会被检测,但随着血脉一代代穿成变得淡薄,他们与生俱来的修炼优势也在逐渐减弱。
包括生命。
当初送萧远潮母亲到魔域,便是想要再培养出一个血统更为精纯,又不至于丧失人性的魔。
按照原本计划,他们于朝华宗商议后,本该带走经由刑罚后的萧远潮,能借由他的血脉,用以滋养自身,提淬出更精纯的一条血脉。
计划失败以后,沧玄阁陷入了终日惶惶之中,直到萧远潮再次前来,凭借更高的血脉纯度成功打开沧玄阁机关,带着妖物,控制了整个沧玄阁。
他并不在乎魔种究竟是谁,不在乎更高的修为境界天赋,从头到尾都只想让欺辱他的宁倾衡与宁老阁主二人付出性命。
他也做到了。
彻底融合血脉的萧远潮一时无人可当,本该支援的各大宗门也在知道他们本就为魔族血统时厌恶唾骂,沧玄阁被血洗足足三日,继而,由萧远潮接手。
据经由路过的人说,沧玄阁上空有连绵三日徘徊的血云,乌压压黑沉沉的,只靠近,便令人喘不过气。
等盘踞的血云散去,宁倾衡与宁天河的头颅被悬挂阁门之上,数千年底蕴的沧玄阁就此覆灭,阁中一片残垣荒芜,再无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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