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很嘴硬
    “多谢霜喻仙子帮我把他送回来。这一杯,是我敬你的。”
    身着浅黄衣裙的女子端起刚沏好的绿茶，于衣袖遮挡之后一饮而尽。
    “你太客气了。”霜喻屈膝坐在茶几对面，眼看这位阿照姑娘喝得身形仰倒,仿佛杯中并不是茶，而是某种酒汁。
    坐在阿照右手边的兰花精端着茶杯一言不发,指尖在杯壁上摩擦,视线斜向霜喻左边。
    而在那里,小水龙正勉强交扣两只前爪，身下缠绕的一缕雾气像个悬空的坐垫一样托着他。
    “看什么看？”息淮顶着这具小巧便携的化身，朝兰花精擡了擡下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龙这副模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霜喻伸手拉了拉他小小的龙须,本意是让他闭嘴，然而小水龙用力抽出水做的龙须,扭头怨念地瞅了她一眼。
    此时,阿照专心拭去唇上茶汁，对茶几上正发生的对话置若罔闻。
    “没想到如此干旱的计城,还有这么好的茶叶。”她放下空茶杯,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却发现兰花精手中的杯子仍满着，“你不喜欢这茶叶吗,兰兰？”
    一声“兰兰”落下，屋中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小水龙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霜喻不得不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而她的另一只手同时在袖子底下掐自己的指尖，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这并不能阻止息淮把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真没想到,活了两千多岁的花妖，居然会被二十出头的凡人‘兰兰’‘兰兰’地喊。”
    他的笑声如此喧嚣，却只有霜喻一人能够听到。
    霜喻干脆端起茶杯，对准他笑得合不拢的嘴巴，把满当当的茶汁给他灌下去。
    小水龙猝不及防，完全是凭着本能咕嘟咕嘟往下咽。
    翠色茶汁在他水做的化身里流转，直到最后茶杯离开他的嘴巴，他才捧着被茶水灌到胀起的肚子，打了个嗝。
    霜喻同时松了口气。
    她这趟跟息淮送兰花精回到计城，本是举手之劳。
    来前兰花精曾再三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暴露他的真实年纪，他不希望阿照受到任何惊吓。
    可霜喻怎么看着，这位阿照姑娘也不像是会受到惊吓的样子。
    就譬如，阿照身为年方二十、在凡间土生土长的凡人，看到小水龙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得知霜喻是神仙的时候，也丝毫没有任何惊奇模样，好像仙界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凡间的一个地名而已。
    对阿照来说，这些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细节，反正只要能陪她喝茶、再侃上几句的，无论来自何方，都是朋友。
    与阿照的从容不同，兰花精对霜喻跟息淮仍有所顾忌，他好像很担心他们会泄露什么，时不时便会扫来一道沉肃目光，迟迟未曾安然饮茶。
    “是茶不合你口味吗？”阿照困惑地挠挠头，“不如你说，你要喝哪种？”
    “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阿照，兰花精却又迅速换了面孔，笑得格外温和，“阿照亲自为我沏的茶，我怎会不喜欢？只是这茶烫了些，我想等茶凉一些，再品其中真味。”
    “还烫吗？”阿照顺过他手里那杯，伸手拂过热气，又对着茶水轻呼几次，再把茶杯塞回他手里，“那现在呢？”
    兰花精垂眸，视线在茶杯中停留，“阿照待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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