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毅这几天都辗转难眠,他整晚整晚不可控制地回忆着和秦寅的点点滴滴,许多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被放大了数倍,在脑中一遍一遍地重演。如果当时他不是那样固执、那样自私、那样绝对,是不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固然可以拉下面子再次低声下气地恳求,可秦寅必定不会再给他挽回的机会。方锦毅倒宁愿秦寅从一开始便是个只为自己着想的的人,那样,他就能毫不犹豫地见风使舵、知难而退,而不是在撞得头破血流后,痛苦不堪地承认他的无能为力。
此时的方锦毅,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放弃了的绝症患者,他的主治医生说要陪他到最后,可却还是忍受不了他发病时的口不择言,而选择了当一名受人同情的逃兵。这种看似无可奈何的决定,远比在当初就断然拒绝要更为残忍。而在旁人眼中,秦寅是仁至义尽,他则是自作自受。
无人同情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过着,方小培、曾晓辉和傅晔,全都对此事不闻不问,好似他们都已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
直到某个方小培不在的周末,方锦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冯瑛坐下以后便开门见山道:“他走了?”
方锦毅冷着脸,并不吭声。他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也不知冯瑛此次造访的目的。
冯瑛似乎对方锦毅的冷淡并不在意,瞥了眼二楼那紧闭的房门道:“之前我说,希望你过得好,那都是假的。”这个直白的开场白,让方锦毅十分意外。他以为,像冯瑛这样精明的女人,定是不会落下任何把柄的,她总是用她的理智与宽容,来凸显他的幼稚与狭隘。
“尽管感情已消磨干净,但我们毕竟曾是夫妻,我也知道很幼稚,可就是忍不住去探听你的消息,或许内心里我始终希望你承认,没有我,你过得并不好。”冯瑛低头笑了笑,些许自嘲,“那天,我见了秦寅才明白,那段时间里,你为何不再那么在意我的试探。”
方锦毅猛地收紧了五指,又强迫自己松开。难怪那些关于冯瑛的消息,总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巧合地送到他和小培的耳里。
“他的眼神很好懂,我猜你迟早会知道,可我没想到,像你这样一个顽固的人,会继续留他在身边。”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锦毅实在没有耐心听这番上帝视角的剖析。他讨厌冯瑛提到秦寅的语气,好似秦寅是什么他该嫌弃的异类一般。
“当初我下决心离开,是因为在你面前,我只是个母亲……可我也希望能偶尔任性一下,得到你无条件的包容与宠爱,可你却只想从我身上满足你童年的缺失……”
“你是来替我下诊断的吗?冯医生?”方锦毅挑起嘴角冷笑道。
“我有孩子了。”冯瑛直视着方锦毅的双眼道,“我们之间的事,我希望能有个了断。我并不欠你什么,也不想为你的固步自封负责……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我早就甘拜下风。可你现在又是怎样?打算再将他的房门锁上,继续自哀自怜?”
方锦毅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倏然起身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我只是受人之托。”冯瑛说罢提了包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道,“我是真的想陪你走完一生的,可你只记着当初我说的矢志不渝,却不知什么才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感情是需要回应的,否则再炽烈也只是刹那烟火,在记忆中留个个单薄的影。
方锦毅在冯瑛走后原地站了许久,随后不知不觉地就到了秦寅的房间。
秦寅离开后,他便再没进来过。
他怕,怕那份思念逼着他承认他的虚伪与自私,让他无法承受悔恨的沉重。可到头来,他还是饮鸩止渴,俯在秦寅的床上嗅着那淡得仿佛错觉的气息,聊以自.慰。这种痛苦,在当年冯瑛离开之时都不曾有过。与其说是不舍与牵挂,不如说是不甘与愤恨,只想着与她争出个高下,质问她为何自食其言。可如今,他却像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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