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在洛杉矶唐人街隐居避祸数日。待这阵子风头过后,领馆方面悄悄给二人递送新的护照,换了一套身份。楚带着他家二武全身而退。他心里还有未完成的任务,一切还没有结束。
    楚头发长出半寸,打扮成大学生模样，戴棒球帽,穿帽衫和宽松休闲裤，瘦长脸显青春,像极了当地随处可见的亚裔小留学生，与先前妖气横行的光头形象截然不同。
    他临走，想起个事儿,询问汤少：“要不然，你这趟跟我一起回北京。”
    汤家皓衬衫领子盖不住脖子上抓的、挠的、啃的红痕，也懒得遮掩了，翘着腿歪在椅子里：“楚少爷，我和你回北京做什么，你又耍我玩儿呢？”
    楚表情诚恳，蹲下身，捏住汤少没有知觉的膝盖，认真地说：“小汤，我有个熟识的朋友，是个神医，我估摸他能治你的腿。”
    汤家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在美国请了专科大夫，美国医学总会的知名教授，也就治成这样。你朋友？”
    楚一摆手：“美国大夫，会治个屁。”
    “我这朋友，我从小认识……我这么跟你说吧，美国总统，沙特王室，还有你们台湾姓蒋那家子人，都千里迢迢去陕西宝鸡找他们家看病。”
    楚说话透着旁人学不来的牛气，也是与生俱来，身份使然。
    汤家皓斜眼看着楚，心里没谱，半信半疑。他已经自个儿把自个儿当个瘸子使唤，他这腿还有的治？
    洛杉矶这趟航班直达北京，飞机平稳地行驶在厚实密集的云层之上，云海辽阔深远。
    楚坐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身边坐的，是他的二武。
    这么些年出任务，俩人这还是头一次，光明正大一路并排坐在飞机上。楚有自己一套精明心思，身份一经公开暴露，干脆顺水推舟，把这些日子他与二武搞地下情的艰难委屈恨不得一朝全给找补回来，一点儿亏都不吃，当下就跟领导提要求，回程机票一定要两个头等舱位。
    楚特意把靠窗座位让给伤号，让传武舒舒服服靠着。
    “吃酸奶吗。”
    “水果。”
    “来碗方便面吗。”
    楚本来就是个活跃爱闹的，心情好，一路上招呼着，给传武喂这喂那。
    传武一站起来，宽阔威武，狭窄的过道立马显得局促，只能塌腰低着头，慢慢挪步去洗手间。楚屁颠颠儿跟在后面，两条手臂从后面围过来环抱传武的腰，一同挤进巴掌大的小洗手间，脸皮很厚，完全不顾空姐窘迫的注视……
    闲下来，俩人头靠着头，分享一副耳机。楚把头缩在帽兜里，头发寸短，眼睛明亮。乍一看，令传武都有些恍惚，当年梧桐树下那个温柔漂亮的少年又回来了，浑身上下，就独缺眉头上一颗小红痣。
    楚裤子宽松，有意模仿加州当地的亚裔非裔街头骚年，裤腰松垮地挂在臀上。
    楚偶尔起身，传武一看，皱眉低声道：“都露出来了……”
    楚：“什么露出来了？”
    传武：“你的腚，露了。”
    楚摸了摸腚：“我露的是内裤。”
    传武忍无可忍：“裤头也不能那样露着。”
    楚：“人家都这么穿，你个土鳖。”
    传武：“你裤腰坠到大腿根儿了。”
    “你腚上的小黄鸡，别人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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