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新扭曲的畸形面孔上扎着几片玻璃,但流出来的血却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他声音阴毒,瞳孔却涣散无光,僵硬得像木偶一样站了起来。夏濯还沉浸在那句话的震惊中,攒了口劲想跑时,平成的地板下忽然伸出十几只惨白的手,将他四方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若是一不留神绊倒就会随之被拖入深渊。
随着起身的动作,那把刀下又涌出一大股血,夏濯浑身细胞被针戳着一样提醒他情况危急,可路被堵住,身体又没有往日的灵敏,逃脱的可能性也几乎被切断了。
他脑子有些迟钝,茫然地问:“你在叫谁?”
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他却不敢相信对方的后半句话。
在梦境中杀原住民还好说,但若是放在现实、放在过去,杀过人的罪名如一口巨大的钟将他框在了其中,整个人被无声的噪音魇住了一样。
冯永新仍是咯咯地笑,一张鲜红的嘴已经占据了半张脸,靠上的眼鼻被挤挪了位,更像是一个丑陋的非人怪物。
“当然是你啊……夏家的小少爷,我怎么会忘记。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当年捅我这一下,可疼可疼了……”
他的声音很轻,一阵风似的从耳边飘过,没留下任何踪迹。但夏濯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种突如其来的寒意顺着脚底嗖地上窜,将他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冯永新抓住了他的胳膊,尖利的指甲瞬间嵌进肌肤,疼痛感让夏濯清醒过来。脚边的一只只手摸上他的裤腿,隔着薄薄的布料箍着他的脚踝,将他在分神之际死死钉在原地,根本挣扎不得。
“你看看,就是这个伤口……”
随着距离缩近,夏濯惊恐的表情清晰倒影在眼中,冯永新似是对他瞳孔间流露出的绝望很受用,兴奋之余面部肌肉猛烈地抽搐起来,病态地领着他的手,一路摸到自己的小腹。
掌心下湿滑黏腻的触感让夏濯一阵恶心,刀刃已经完全没入身体,只剩下刀柄露在外头。那血沾了他满手,还附加着一块块腐烂的碎肉,像按在了某种鲜活跳动的内脏上。
耳边的声音如鬼魅一样回荡:“这可是你的杰作……”
冯永新还在说着他当时如何如何杀了自己、死亡的过程有多么痛苦。夏濯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中似是闪过了一些片段,而在这些片段浮现的刹那,原本看不清的房间格局逐渐一一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和客房稍微有些区别,它的家具更为精致,墙上挂着一张普通的生活照,里面看向镜头的人正是灿烂笑着的他。
这已经不是夏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面孔陌生了。
他的目光穿过冯永新的肩,怔怔地望向后方的相框。
血迹顺着银色的相框滴答下来,里面的人笑容被用橡皮一点点擦去,正用一种悲哀的神情和他对望。慢慢的,照片又有了变化,里面的人睁大了呆滞的眼睛,脸上带着一道道溅射上去的血迹――它成了一面镜子,映出的正是现在的他。
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海。
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不知哪来的一股力带着他的手移到了刀柄上,在冯永新错愕的目光中果决地将那把刀抽了出来。
没了堵塞物,伤口里的血更是不可控地往外涌动,地上如条条蛇虫扭曲缠绕的手疯狂朝他身上抓去,海浪般欲要将他吞没。
“你说的没错。”夏濯忽然开了口。他声音偏涩,轻飘飘的像在呢喃,“死亡的过程很痛苦。”
无数只惨白的手臂覆盖了他的身体,按着他的头抓着他的四肢,想要将他束缚住。而他却站得笔直,仿佛那些骇人的重量根本没对他造成丝毫影响,拿着刀的手稳稳地抵在冯永新的胸口,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以为我真的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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