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小骗子比想象中还要黏人――秦殊意识到这个事实是在第二天早上。
他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出门,却发现寝室门外多了道熟悉的身影,穿着图案繁复的白色短袖,一头金发显然被精心打理过,看起来比平时更蓬松些。
秦殊怔了半秒,随后平静地接受现实,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回答他的是一个夸张的拥抱,少年人体温微热,对他这样四肢偏冷的人来说很是熨帖。秦殊稳妥接住他,哄小孩子似的抚了抚他后背,觉出异样,便问:“你的书呢?”
林芜还黏在他身上,话音隔着一层布料传出来,闷闷的:“拿去占座了,哥,你还是喜欢坐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对吧?”
提前一个小时跑去教学楼占座,再回到这里等他,怪不得体温有些高。
秦殊失笑,想说自己的专业竞争是大一些,但也还没到需要这么早占座的程度,何况教室不大,坐哪里都是一样的――想了想又觉得不该泼冷水,便如他所愿,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以示表扬:“嗯,辛苦你了……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等你带我去,”林芜这才肯从他身上下来,退开两步,看着他问,“哥,我好不容易才把所有课都选成和你同一幢楼,时间正好错开,能去你们教室蹭课么?”
“你一个学外语的,蹭什么金融课,”秦殊这么说着,倒也不拒绝他,只是理性分析道,“大一本来就忙,大大小小的活动和讲座排了不少,你的专业课也多,有那时间不如做些正事。”
林芜却只捕捉到了另一个不相干的重点,狐狸似的眯起眼角:“你看过我的课表了?”
秦殊带着他向电梯走去,闻言坦然承认:“嗯,找一个外院的学弟了解了些――我们学校还是以学习为主,看重绩点,虽说有很多面向大一的新事物,但还是该分清主次,我那个学弟大一时候参加了三个组织两个社团,成绩落下不少,现在很后悔。”
说罢觉得有些歧义,又补充道:“当然,我知道你很聪明,想兼顾也无不可能,只是别太累了。”
时间尚早,电梯里没什么人,林芜贴着他偎在角落里,觉得他对自己有些误解,便懒懒地举起一只手,以示自白:“哥,我对培养计划外的所有活动都不感兴趣。”
秦殊讶异:“你不是喜欢交朋友么?”
“两码事,我喜欢好看的人,但更喜欢你,”他望着缓缓下降的电梯层数,笑着说,“有你在身边,我就不看别人了。”
同样的话他听过很多次。林芜生在艺术世家,尽管小时候父母关照甚少,但家里的陈设也好物件也罢,多少还是影响了他的观念――多数时候秦殊无法理解他所谓的美学,也很少干涉,只是尽到为人兄长的责任,在三观尚且模糊时候提醒小孩礼貌与道德先于爱好,哪怕“喜欢好看的人,想一直看着他”,也要在征得对方允许的情况下,并且不让别人感到困扰,最好成为朋友,免得受人指责。
他不确定后来对方广交朋友的性格有几分源于那番叮嘱,只知道林芜听他的话,确实很少令人困扰――会感到困扰的人大概只有他一个,毕竟林芜待旁人总是礼貌且贴心,那一点儿窥视欲也会被自然而然地理解为朋友间的玩笑,无伤大雅,在他面前却从不克制,直白得近于怪异。
秦殊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同样不知第几次如是回答:“大千世界,多出去看看别人,就会觉得我也不过如此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低垂,眼皮薄而下撇,睫毛间沾了一点暖黄的光,将灯色搅得细碎,又落进墨色的眼里,无端显得桃花在目――林芜的目光自他睫间扫到鼻梁,又贪恋地缓缓下移,勾勒过那分明好看的侧颜轮廓,想起小时候偶然读到的一句古辞来。
濯濯如春月柳。
“小苏哥哥,”他抬手掠过秦殊整齐的发尾,捻起一缕,缱绻地别至耳后,轻声道,“我不是十年前的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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