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从过年那时就已经多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小黑离开的这一天真正到来时,熊奕蓁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熊妈妈打电话给她时,周予诗还在组里拍戏,小张听完电话也不知该如何去打扰她,握着手机在旁边纠结了好久,才终于等到了导演喊中场休息,连忙上去给周予诗讲了这事。
周予诗蹙眉静静地听完,转头就去跟导演请假说家里出了事,匆匆换下戏服便赶了过去。
虽说司机已经将车开得尽量快了,但毕竟路程摆在那里,周予诗到熊家时熊奕蓁已经是这幅模样了: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坐着,似乎已经落过几轮泪了,眼睛干干的,但眼圈通红。
熊奕蓁此人,因为经历简单,大部分时间都是轻松快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周予诗才听闻此事便立刻赶了过来。
除了之前她们闹分手那次,周予诗从未见过她现在这样。
周予诗难得地有些手足无措,呼吸和动作都放轻了很多,这才上去坐到了她身边。
熊奕蓁缓缓抬头看向她,和周予诗对视上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又滚了下来。
周予诗顿时感觉心脏一抽,忙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道:“宝贝别哭。”
熊奕蓁不说话,只埋首在她怀里,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了。
周予诗便也不再劝了,只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随她哭了个够本。
等到终于哭够了,熊奕蓁也不肯从周予诗怀里出来,双手依然紧紧地环着她的腰,沉默良久,突然小声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明明只是一只狗而已。”
“当然不会,”周予诗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它对你而言很重要,也并不只是一只狗而已。”
“小黑是我养的第一只宠物,我养了它三年,家里见我养得挺认真的,这才陆陆续续添了后面的几只。”熊奕蓁的语气平淡,毫无起伏,说到这里却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再说时,声音里明显带了颤抖:“但我真正难过的不是这个。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
“以前我虽然也知道,死……是没有人能躲过的,但因为没有概念,我根本感受不到多大的恐惧,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小黑走了,剩下的狗狗也都会相继离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爸爸妈妈都会……他们都会走,这是我没有办法阻拦的。”
周予诗听着心疼极了。
周予诗完全能懂得熊奕蓁此刻的心情,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体会过亲人离开时的痛苦了。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以至于明明她已经忘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却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那种伤心和恐惧。
周予诗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安慰她道:“乖,没事的,你要记住,今后这些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
“我知道啊!”熊奕蓁颤抖得更厉害些了,“我就是……我就是怕,万一有一天,你和我也会分开呢?”
周予诗喉头一哽,却仍坚定地道:“我们不会分开的。”
熊奕蓁狠狠挣了一下,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予诗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一想到这个,周予诗的心里也是难受得不行。她用力地抱着怀里的人,半晌后,周予诗艰难道:“如果你先走,我会挺住的。如果是我先走,我在那之前会把你教得也能坦然接受,所以你也要挺住,好不好?”
这句话周予诗越讲越轻,她自己不想听到,也不想让熊奕蓁听到。
生老病死是所有人无法逃避的命运,周予诗心里也明白,早晚该让熊奕蓁学会面对这些。可她私心又实在太重,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陪她更久一点,尽可能地为她扫除那些困境,继续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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