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锦衣卫将廖云奇带进清凉殿。他头发蓬乱,步履艰难,走进殿堂也不行礼,抿紧唇,静静站立。
两名锦衣卫跟在他左右,对太后行礼后,非常警惕地留意着他。
裴行昭也不急着盘问,敛目看着手里一份花名册。
阿蛮出去了一趟,又匆匆折回来,交给裴行昭一封信,用口型说:“帮主那边送来的。”
裴行昭看过信函,神色愈发松快。这一次沈居墨送来的消息,无疑是及时雨。她眉眼含笑地凝视着廖云奇。
廖云奇察觉到了,抬起头,坦然与她对视,目光不善。
“廖公子对哀家很是不满,因为被锦衣卫送进京城,还是入狱后受刑?”
“太后娘娘以为呢?”廖云奇反问。
“陆雁临已经招了,便是将你处死又何妨?”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裴行昭微笑,“自然不是。前前后后加起来,她被磋磨了十来天,但是心里有指望。可惜,她的好运气已经用完了。”
“对你用刑是我的意思。”杨攸睨着廖云奇,“你亲耳听到的,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劲儿?”
廖云奇看也不看她。
“倒也不用怪他,他有他的苦衷。”裴行昭吩咐那两名锦衣卫,“你们下去吧,听多了对你们不好。”
杨攸困惑地望着裴行昭,却晓得不用着急询问,等一等便什么都清楚了。
两名锦衣卫谢恩,却没当即离开,强行喂给廖云奇一粒药,“省得这厮自尽。”之后才行礼退下。
不消片刻,廖云奇便有些站不住了。
裴行昭打个手势。
阿妩把廖云奇安置到一张椅子上。
裴行昭缓声道:“陆雁临的秘辛,哀家琢磨着,你已然知晓。陆家与任何一家结亲,都要日夜忧心东窗事发,只有找个半斤八两的,最好是狼狈为奸的,才能有一阵安生日子可过。”
别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廖云奇却在听到某一句的时候,心头一颤。
裴行昭又道:“带兵打过仗的,即便是人品不堪,即便是落在哀家手里,也要用些非常的手段。哀家手里有你在京亲友的花名册,有三张;另有一些酷刑的名称,写了两张。本想让你选一张名单、一张刑名单子,再观刑。现在不妨加个条件:将你真正无法医治的病根儿公之于众,你看怎样?”
廖云奇定定地看住裴行昭,眼中燃烧着怒火。
裴行昭却展颜而笑,“男子的心思,哀家当真是不明白,其实那有什么呢?被人知晓又能怎样?谁还能指着你鼻子骂你这辈子是绝户的命么?”
阿妩、阿蛮、杨攸同时转头,异口同声:“您是说――”她们都猜到了廖云奇患了什么隐疾。
廖云奇已是面无人色。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还有比裴行昭更缺德的人么?
裴行昭猜得出他的所思所想,一脸无辜,“哀家又没骂你,说你的病而已,要不是旧相识,哀家才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廖云奇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竭力攥成拳。
裴行昭雪上加霜:“你的病,是在沙场上落下的,还是在那之后?应该不是后者,否则你爹娘不会对亲友都绝口不提,也不曾遍寻良医。该不是受重伤之前,就着了别人的道吧?而且凭怎样的大夫一把脉,便知无药可救。”
“住嘴!别说了!”廖云奇语气非常恶劣,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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