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伸出两根手指,“如何?”
“还算值得。”沈居墨笑说。
“余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裴行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他对面坐下来,惬意地品尝。
沈居墨瞧着她,目光灵动,神采奕奕的,心绪随之愈发明朗,也倒了一杯酒,和她碰杯。
太宗皇陵那边,裴行昭的人手已经过去了,煞有介事地忙碌着,运送木料石料机关所用之物进去,把所谓拆除的废料送出。这样忙活一些时日,人们对那边的关注之心就淡了,她也就可以着手送出那些财物了。
沈居墨晓得,这件事固然令她心宽几分,但她由衷舒心的是推翻旧制以及即将着手的修改关乎女子律法之事。充实国库,到底是近在眼前的,没有那些监守自盗的财宝,她和各方封疆大吏也会变着法子生财,而推翻旧制修改律法,则是当下与后世长远受益。
元琦那边,已被请到了一个待客的小花厅,下人说裴二小姐就快到了。
元琦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盏茶,恍惚的心神渐渐清明起来。
有些事,她到今日才意识到:那个人固然适度地帮到了她一些,却无意从根本上改善她的处境,不曾告诉她能够切实利用起来的消息。
他的根本目的,只是利用她。
自被太后召见那次到今日,这么久了,他没有任何消息,必然是在暗中观望着情形,她若能得到太后赏识,他无论如何也会传递消息给她,相反,他就会一直晾着她了吧?
以后她要怎么办?
太后根本不需要什么助力,对于谁透露将要发生的事甚至有着逆反、厌烦的心思,那么,她就是多余的存在,做梦都不要幻想往太后跟前凑了。
他对她的指望落空了,会不会除掉她?
不,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么?又或者说,他敢在天子脚下杀人灭口么?
未必。
来到京城之后,他只派人传递过一次消息,还是绕了好大的圈子,传话都这样遮遮掩掩的,怎么有胆子有人手杀人?
――第一次,元琦对那人的评价变得客观的同时,也变得刻薄。
而这也让她心宽了几分。
此刻起,就听从太后的话,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度日,出入宅门多加小心便是了。
他教她的,她学以致用,他的指望已经不切实际,她便再不会做白日梦。
话说回来,太后不曾盘问她那人是谁,那人相关的一切,她已经该感恩戴德,再执迷不悟,真就是自己往绝路上走了。
太后说的才是正理,她就算有那份儿好高骛远的心,也先得把自己的一身烂帐理清楚甩拖出去才有资格。这世间有捷径,但也要看自身的资质。
她没有走捷径的运气和资质,太后从没将她放在眼里,但值得太后另眼相看的人本就不多,她不必为此自卑沮丧,铭记太后委婉点出的实情就够了。
心里经了这一番百转千回,元琦的心完全镇定下来,听得裴宜室来了,挂上得体的笑容,站起身来,迎出门去。
裴宜室是奉母亲之命来这里的。二夫人说你去跟元四小姐小聚半日,在一起说说话,看看什刹海那边的景致,值得来往就常走动,觉得不投缘日后也就罢了。
裴宜室什么都没问,自己能到什刹海开开眼界,这是最重要的,至于要应承谁倒是次要的。
两个女孩子见礼之后,寒暄一阵,随着引路的仆人去了后花园,赏看景致,应仆人之邀去了湖上的画舫,半日下来,倒也很是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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