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帮扶的学校大多都很小,初三更是只有一个班,人数加起来还不到25,这样算起来,钟遇和郑期相见的概率其实非常高。于是从被皮蛋组团欺负完的那天起,钟遇就很主动地将自己往郑期眼皮底下凑:早上提早出门,为得是能在校门口跟对方打个招呼;放学故意磨蹭许久,为得还是能在校门口跟对方打个招呼;而课间跑到二楼初三课室往里探头的这些操作已经太普通了,钟遇都懒得算计在“主动将自己往郑期眼皮底下凑”的行列里。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幸运,每次都能凑得进郑期的眼里。初三里的熊孩子并不止皮蛋一个,有好几次他还没上楼,就被别的咸蛋、鸡蛋、鹅蛋给堵住了:“钟遇是吧?听皮蛋说你挺有钱的?我们这边三个人,一人给个10块钱呗。”
还好他们都只是放放嘴炮,待钟遇把衣兜全掏出来,表示自己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便作罢,并不像皮蛋那样会抡拳头,不然钟遇不保证当时还没发育的、身高仅有145的自己能毫发无伤。只不过每当他成功把各种蛋打发走以后,往往又到了上课时间,凑上郑期眼睛里的机会又少了一次。
实在饮恨。
可说实在的,一直以来也只是钟遇单方面地主动。他单方面地日复一日在校门口等待、单方面地一次又一次爬上二楼、单方面地努力重复着第一次被打断的自我介绍。
而郑期根本就毫不在意。
“郑期哥哥!”又是一个放学日,钟遇在校门等到最后一丝夕阳都快褪去了,郑期才背着书包,意兴阑珊地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又是你这个豆丁?”
郑期觉得有点烦。他今年15岁,在孤儿院里算大龄儿童了,学校里的初三生年岁基本同他相仿,都是一些得不到领养的小孩。他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同幼龄孩子竞争的能力,他长相普通,学习一般,性格也并不讨巧,不会讲一些哄人开心的话,这样的孩子,并不会有家庭喜欢。
或许他一开始并非如此,如果他曾经有过家庭,或许他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懂得一些甜言蜜语,懂得微笑的时候要将眼睛弯成月牙,懂得遇到困难要像大人撒娇,奶声奶气地说句:“叔叔阿姨可以帮帮我吗?”如果他能做到这些,可能他早就被领养了,何必等到15岁。
可惜,他从未有过一个家。据院长所说,他刚满月就被扔到了孤儿院的大门,生父生母至今不详。
所以,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学到的知识,只有自私和乖张。院长一直强调,只有表现得够好,他们这些孤儿才能有机会被看见、被领养。而“好”的定义是什么?是不是把别的小孩都比下去,那他就够好了呢?于是他开始抢他人吃食、同他人打架,如果其他人满脸淤青身材瘦削,只有他干干净净圆润饱满,他是不是就够好了?
可点满“自私和乖张”这两个技能的,并不止他一个。于是打架变成了家常便饭,他又不够聪明,连向院长撒个娇、流两滴眼泪都不会。因此他被隔离开来,自己享用一个单间和固定餐食,实不相瞒,这样的确减少了许多他和别的孩子冲突的机会,可他却迷茫了。
如果干干净净、圆润饱满不是“好”的标准,那什么才算“好”呢?
等到他年至7岁,义务教育开始,他才知道原来“好”也可以被定义为成绩优秀。可他在幼儿时期一直在同别人打架,错过了太多读书看报的机会,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认。他开始惶恐,他知道了“好”代表成绩,他开始像院长哀求给他一些书看,想抓紧时间认字,可哪里还轮得到他呢?院里有的书就那么一些,早就被别的孩子抢光了。于是冲突又有了恰如其分的理由,想要看书,就得打架。打赢了,他就有书可看了,看成书,他就会认字了,成绩就能好,那他就变成“好小孩”了。
这个认知一直在他心里深深扎根,直到他11岁那一年。
那是孤儿院的开放日,让一些有领养意愿的家庭前来参观,观察每个小孩的状况,同时也让孩子们对各个家庭有基础了解,如果双方都愿意,那院内会连同街道一起启动正式领养手续。
郑期已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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