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郑期玩水上摩托玩到累了，让钟遇找一家咖啡厅休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经意的发言似乎惹恼了钟遇。
    当然，钟遇的恼怒其实非常不明显，他还是一如往常地对郑期有求必应，郑期说去浮潜就浮潜，去水上摩托就水上摩托，说饿了就给买小饼干，说渴了就给带到咖啡厅，还主动地对郑期说：“喝点什么？”
    但不太对，钟遇惯用的语气并不是这么生硬的，而且......
    “你说什么？”试探性地，郑期问道。
    “我问你想喝点什么。”
    没有眼神对视，没有那些腻腻歪歪乱七八糟的称呼，郑期确信，钟遇生气了。他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按住被钟遇随意翻动着的菜单，探出脑袋，从下往上地看着钟遇的眼睛问：“你......是生气了吗？”
    钟遇挑挑眉，拨开了郑期按再菜单上的手，摇头答道：“没有，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在看菜单啊。”
    郑期再一次把手按在菜单上说：“先不看它了，先看我。”
    只是钟遇却还是把他的手拨开了，还把菜单竖了起来，语气淡淡地来了句：“别闹，你不说喝什么的话，我就随便点了。”
    郑期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他站起身，试图夺过钟遇手里一直捏着的菜单，可没料到钟遇却也在用力，一个不留神，菜单上的某一页就因两人的角力而撕破了。
    钟遇放下菜单，他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终于看向郑期说：“你在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你在做什么？”郑期指尖还攥着被他撕下的菜单的一角，不知是不是因为破坏了店内的物品而有些紧张，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唾液也在急速分泌着。于是他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问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郑期又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变小了些：“你平时不这样跟我说话的啊......”
    “是吗？我平时是怎么跟你说话的？”
    眼前的钟遇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这让郑期很不习惯。他很想说，平时的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带笑，能轻而易举地就看得到那小小的梨涡；平时的你都会喊我期期、郑老师、小鱼鱼，而且远不止这些，在飞机上的时候，你明明对空姐说我是你的爱人，你还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喊我......宝宝的。
    可他怎么说得出口啊，他从来就是一个怂货，从来只会用“假装生气”和“假装不在意”而逃避话题。于是，他重新把头低下，盯着手里菜单上的一角，把到嘴的话换了句台词：“我们在这里吃午饭吧，我要一杯冰美式就好了，谢谢。”
    沉默。
    他假装抬手在眉间处挠了下痒，借着指尖的空隙，偷瞄了钟遇一眼，与对方的视线对上之后，他又立马低下头，还用手拨了几下刘海，企图用它们挡住自己的眉眼。
    对方还是一言不发，郑期急需一些什么来转移他的思绪。但咖啡厅里的店员太少，根本没有人主动来到他们的座位前，好心地将他们之间跋扈的氛围冲淡。过了许久，他只能颤巍巍地伸出手，朝钟遇说了句：“要不......我来点好了。”
    他还是没有抬头，但他明确感觉到钟遇正死死地盯着他的发旋。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钟遇生气就随便他生气好了，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呢？现在好了，整个气氛要死不活的，两人之间整得像是在离婚谈判一样，让昨晚的旖旎和方才在海底的暧昧荡然无存。
    他有些受不了，双手往桌面上一撑，就想往吧台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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