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月,夜里却还是略微闷热了些,踪文郁走着走着就觉得口渴,他晚上吃那么多重口味东西,现在才觉得J的慌。眼瞅着要走到地下停车场门口了,不远处就是那家24小时都营业的便利店,踪文郁犹豫了一小会儿,突然出声跟周连筠搭话:“叔叔,你跟我爸关系好不好?”
小孩子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周连筠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从前关系不错。”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也好。”周连筠自己也不清楚现在他和踪远算是什么关系,毕竟十年没见,他们俩的关系可以用“最熟悉的陌生人”来概括了。
“那关系好的话,您借我十块钱可以吗?过几天让我爸还您,我想给我爸买几瓶饮料,他晚上忙这么久估计水都没喝上几口……”才怪,他爸不缺水,倒是缺口饭。
周连筠还以为这孩子是心细,看出他和踪远之间那无法言说的尴尬关系了,没想到只是想找个借口借钱买水。他倒不在意这点小事,径直走到那边的便利店,踪文郁连忙跟了过去。
周连筠等那孩子挑饮料的间隙,看了看冷冻区各种各样的便当,突然想起来踪远貌似没吃上晚饭,于是挑了个份量比较足的,拿去让收银员加热。踪文郁这个选择困难症好不容易才选好了饮料口味,屁颠屁颠一拿就是两瓶,递给了周连筠结账。出了便利店他发现塑料袋里还装着一份热乎乎的便当,想掏出来递给周连筠,对方说道:“是买给你爸爸的,他应该没吃上晚饭吧,你带回去给他好了。”
踪文郁尴尬地挠挠头,自己晚饭吃得心满意足,确实委屈他老爸了……
“谢谢叔叔,那我回去了!”
踪文郁撒丫子跑路了。
一回水果店,他爹就把他扯过去仔细盘问:“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啥是该说的,啥是不该说的啊?”
“就,你爹我单身没老婆却有了你这么大个孩子之类的事……”
踪文郁觉得他爹真是个笨蛋,初中毕业还没他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聪明。
“我干嘛告诉叔叔这个,你单身这么多年没老婆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年轻时候白捡到我这么聪明的孩子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啊这个确实值得骄傲。”
踪远最烦他儿子跟个唐僧似的嘴里叭叭念个不停,直接揪住踪文郁嘴唇让他闭嘴。一颗心才算放进肚子里,还好他儿子不是个会聊天的,没跟周连筠说些什么。
他这才注意到踪文郁手里还提着个袋子,里头装了两瓶饮料一份便当。
“你小子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的?”
“问叔叔借的,你记得找机会还他。”
“……”踪远真想给他儿子来个暴栗。
“他说你没吃饭,所以买了这个让我给你,饮料也分你一瓶,我最喜欢的橙子味儿嘿嘿。”
踪远也没拒绝,反正是他儿子向周连筠借钱买的,吃过之后,找机会还钱,也不算亏欠。他没想过把两人关系搞太僵,往后再见面,就算是普通朋友,毕竟十年过去了,一些绕绕缠缠理不清的关系就当是早就被剪断了吧……周连筠见到他时的反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想必早就把跟他的那些个过往忘得差不多,唯一记着的也就是他踪远这个名字了。
踪远找了个小板凳,坐在外面扒饭,踪文郁也找了个小马扎,坐他爹身旁喝汽水,父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老爸,我真是你捡来的啊……”
“你见谁那么巧能捡着个和自己长那么像的孩子!”
“没准儿你就是看我和你长得像才把我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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