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坐坐吗?”
钥匙插门锁扭了一圈,我推开门把客厅的灯打开,赵祈辛跟在我后面进来。他很少来,但鞋柜里有专门给他穿的拖鞋。
棕色的毛绒小熊拖鞋,他第一次穿的时候还嫌弃来着。
书包被我随手放到餐桌上,赵祈辛没有像之前来的时候那样窝在他觉得最舒服的懒人沙发里,而是规矩的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他不说话,神色恹恹的。
他沉默着,我也没急着开口,打开冰箱从冷冻层拿出了一桶草莓味的哈根达斯。之前放冰箱里想等他来了一起吃的,结果赵祈辛一直没来,放了不知道几个月了,应该没过期,吧?雪糕会过期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不会,没拆封过也没放很久,它可是雪糕啊!
原本是想直接这么给赵祈辛让他自己打开的,可等我回过神来盖子已经被我打开,封膜撕好了,就连勺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干净插在雪糕上面了。
我有些怔神,劝慰自己,只是习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端着雪糕放到赵祈辛面前:“吃吗?现在不想吃也可以带回家。”我猜他应该是想吃的,毕竟他之前提过。
赵祈辛还是没说话,看着很是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拿起勺子舀了口尝味道。
我看他开始吃雪糕觉得他心情应该没那么紧绷了,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偷偷摸出手机打开淘宝看是什么时候买的,顺便问了一下客服放了一个月的雪糕还可不可以吃。
傍晚小区很安静,我家向来不开窗户,房子内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赵祈辛吸了吸鼻子,我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熄掉手机望向赵祈辛。
他在哭,眼泪像透明的水晶珠一样,一颗一颗的从脸颊滑下,沿着下巴掉落,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跟落水的蝴蝶一样,脆弱易碎,让人忍不住想救他,合起双手把他从水里捧起来。
赵祈辛的哭法很沉默,没有抽泣声。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不吃了好不好?眼泪掉进去了。”赵祈辛机械性的哭泣,重复舀着雪糕往嘴里送。
我一直标榜自己很了解他,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看得出他眼神里的抗拒,可他现在最直白的在我面前掉眼泪,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今天以前我绝不可能这么对赵祈辛,我最心疼他,别说掉眼泪,就算是他皱眉我也会第一时间服软。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适当的保持距离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
“你不想理我了,你生我的气,可是为什么啊?只是因为一次没有一起回家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我不明白,”赵祈辛越说越激动,眼泪越掉越多,“我不想吃你就让我拿回家,你不想再让我过来,你不想再见我了!”
安慰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发涩,我拿过他手里的勺子,把雪糕挪到旁边去:“我是生气,可我没有不想理你,也没有不想见你......”
我原本打算永远也不说,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没想到赵祈辛反应会这么大,如果不说就会一直纠缠,痛苦只会像滚雪球,到时候谁都不会好受。
冰淇淋融化,勺子插在上面不稳当,掉到台面上哐当地翻了一下。
“赵祈辛,我喜欢男生。”我说出来了,我以为我最难向他开口,对他最难启齿,等话出口时却像一片轻飘飘的雪,落在我们之间。
在望向他眼睛的那一刻,我瞬间后悔。
后悔不是办法,我强压下心头的躁动,还是编着谎言继续说下去:“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对你热情有所消退,这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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