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辜负了那人太多,在这条路上,也逆行了太远,不在乎剩下的这么几步。】
苏清雉病了,如今他的思维简单到粗浅,便下意识以为太太和爱人是同一个人,只会是一个人。
正因钟淮廷清楚这点,所以才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了?”苏清雉挣开他的桎梏,钟淮廷的沉默让他浑身都绷直了,血液沉寂后是前所未有的冰凉。
“所以,她是真的不在了,对不对?”
钝痛一下下刺激着心肺,钟淮廷垂着眼,许久才整理好语言。
“如果你问的是你太太,那么,她还好好地活着,人在北平,下个月就会回来。”钟淮廷嗓音清润,虽然面上总装得云淡风轻,但从始至终,他其实比谁都揪心。
他心里有一个人。
从十几年前就一直放在心底,他犯过错,受过挫,放过手,死过心,仍处心积虑想要和那人在一起。上天待他不薄,兜兜转转,那人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近旁。
可是那人病了,不再记得他了,“钟淮廷”三个字,于那人只是记忆最深处的伤口。
血肉横飞,不能结疤,一碰就会心碎。
其实钟淮廷应该放任苏清雉不管,更应该如他所说远远地离开,但凡他的爱意他的执念少上半分,他都不该如此坚决。可他放不下,更丢不掉,纵是结局早已注定,为了这个人,他也想要逆天悖理。
他已经辜负了那人太多,在这条路上,也逆行了太远,便不在乎剩下的这么几步。
所谓否极泰来,结局总归会是好的。
而生了病的苏清雉,也依旧是敏感的。
他察觉到钟淮廷话里有话,问:“什么意思?你说我的太太,在北平,那我听到的那声爆炸是怎么回事?飞机爆炸了,她却没事?还是说,是我记错了?”
“你没有记错。”钟淮廷说,“你确实执行了一项任务,在飞机上安装了炸弹,但上飞机的人,不是你的太太,是我。”
“是你?”
苏清雉音量不受控制地放大,“怎么会是你?我记得是我太太,我……”
到此处他却再也说不下去。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那声巨响,只有那天的电闪雷鸣,只有爆炸后撕心裂肺的无止尽的痛……
没有“太太”,真的没有。
似乎一切都是他想当然了。
苏清雉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觉得越发混乱了,生病后的一切发展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钟淮廷看着他,语气真切,“我在爆炸最后的几分钟里,拆了炸弹,扔到了机舱外,你听到的那声巨响,是炸弹在空中爆破的声音。”
苏清雉呆立在原地,他震惊又不可思议地地回望着钟淮廷,手掌慢慢抚上胸口,那里一阵阵刀割般的钝痛让他几乎不能思考,问出的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所以,你没有死……那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有爆炸那一瞬间的记忆,如果一切就这么简单,我印象不可能这么深刻。而且,而且如果是你……为什么,比洪季昌、比我手底下那帮小子牺牲,都让我受不了,一想到、只要我一想到这里就会痛。”
钟淮廷沉默了,他根本无言以对。
苏清雉像是中了魔障,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手里捏着那本记满战友姓名的小册子,他走到窗边,看着长空中冉冉升起的橙红色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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