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渐去,余悸顿生。】
遗书一封一封地写,接连不断,到了民国三十一年二月戛然而止。
钟淮廷被组织唤回了南京。
那时的他已几近疯魔,可是,他突然看到了他的爱人,在一张战地记者拍到的相片上,只是一个侧颜,在相片角落,被树影掩映,但他一眼认出了。
悲欢只在一瞬,狂喜渐去,余悸顿生。
从此,他便拼了命地只想活下去。
可他是军人,有未完的使命,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所以他又一次登上了飞机,并提笔写下了最后一封遗书。
这次不同往常。
从前的那些遗书,真应了中央航校“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的校训,一个“死”字贯彻始终。而如今写的虽说是遗书,他却全然没有想过要死。
他想活着。
想将所有未尽之言通通纳入其中。
不像是遗书,倒像是情信。
任务紧急,他只能将信件托由鸠山仁御转交,因思及那人看信时窘迫到满脸通红的模样,甚至在上飞机后,他好几次轻笑出声。
那是中统下达的任务。
中统与军统不同,他们打上了运输机中武器装备的主意,与其毁掉,不如劫机,只是苦于行动人选。组织上得知此事,深思熟虑后便将任务交由钟淮廷,钟淮廷身在中统,亦与日本公爵鸠山仁御交好,由他前去最为合适。
故而,钟淮廷最终的目的地,是延安。
可中统不知道,军统更不知道。
碟报组织,保密第一,情报交叉乃是大忌,而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时常也会伤及己方……
民国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945年,八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九月,南京中央军校大礼堂里举行了日方受降仪式,日本帝国主义历时十四年的侵略战争,终是以他们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十四年鼓衰力尽的抗战后,中华民族终于把侵略者赶出了我国土。
举国欢庆,弹药残骸中,激动的人潮涌上街头,各地皆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街头反复播送捷报的喇叭里,播报员更是一度哽咽到不能言语。
可战事停了,伤痛却没有结束。
3500余万,对这满目疮痍的中华大地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更是鲜红刺目的累累血债。
除此,更有无数军民被日军惨无人道的暴行残害。
他们有的因生化实验肢体溃烂,有的因细菌战落下终生残疾,有的更是被虐待到半身不遂,还有的,被毒气所害,终其一生都将生活在后遗症的困苦中……甚至在投降前,日军还妄图轰炸我国百姓,屠戮军民俘虏。
残垣断壁,历历在目,滔天罪孽,罄竹难书,那是跨不过也忘不掉的血仇。
这其中,苏清雉竟还算是幸运者。
至少他四肢健全,也依旧身强力壮,只是不能继续工作了,他被军统局送进了医院。
他的状况不是太好。
在那日军统南京站炸了日军的机场后,便不好了,任务分明完成得很好,他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神智是清醒的,只是有些健忘,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也不认识人,谁都不认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身份。
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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