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一切天光,外面夏日炎炎,而屋里却是阴冷昏暗的。李契几乎在一瞬间睁眼,他浑身的汗,一颗心还在惊魂未定中噗通噗通,而目光却凝聚床边一侧无法在挪动。
常棣就坐在那里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座椅扶手,一条长腿搭在另外一条的膝盖上。半明半暗里只看得清他的面部轮廓,但是李契可以感觉得到这人与自己对视的视线。有什么开始不断沿着脊柱往上窜,让他一阵冷一阵热。
“你醒了,弟弟?”常棣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容,他一步一步地走进直到床边,并且向李契伸出了一只手:“该起床吃药了对不对?”
李契看清了那双眼里的光,却不摸不清那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从被子里把手拿出来,试探地伸过去。在指尖几乎碰触到的一刻,常棣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弯下身吻上了指尖、手背。李契如触到了电门,颤抖着就要把手收回来,昨天常棣也没有吻过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碰到那唇的触感。可当他把手抽离开,常棣的唇却落到了他的手臂,并且顺着一直滑走,盘桓在了脖颈耳根。
李契认命似的把眼睛闭紧了,身体僵硬到疼的地步。那舌头湿润软滑,又带有舌苔的粗糙。让他的皮肤一下就泛起了绯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昨天的记忆明明是一场粗暴的行刑,可身体一受到挑拨就无法控制起来。
热烘烘的世界包围着他,滋味难以形容,煎熬却又舒服。突然常棣温情般的的动作戛然而止,手却隔着被子重重抓住了他的要害。还贴在耳边的嘴吐出几个鄙夷的字眼:“小杂种,就这么喜欢被男人艹?”
如当头棒喝,所有的梦都醒了,血液也迅速凉透。李契有些恼怒地转头瞪过眼去,常棣却已经扔下他转身走人了。门怦地就被关上了。
八月的阳光烘烤着临海市的大地。离开李契的常棣已经出现在了浩然集团公司的楼下。阳光把大厦的玻璃照得流光熠熠,观景电梯直升上29层。
大厦接近海岸,办公室的环绕落地窗就是一副最美的海景画,室内阳光无限。
“杀方浩的背后主使找到没有?”常棣坐到常靳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直截了当发问。
常靳低头扫着文件,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儿子道:“除了老鹰还能有谁?但是现在没有证据。”
常棣沉下脸:“一命抵一命,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常靳清楚儿子脾气,立马警告说:“不许胡来,老鹰不是你能动得了的。”说完他垂下眼,目光又落回文件上,自言自语般的道:“老板这么多年的一块心病,盘根错节,多少人命和钱都填进去了。都是为了当年争浩然集团一把手的位子,闹到现在都殃及池鱼了……”
常棣冷哼了一声,道:“这恐怕已经不是他们兄弟俩争家产争地位争个是非曲直的私怨了,他现在没冲着老板下手,反而是安叔叔的金融地产、我们这的医药化工、孙哥的进出口这几块不断吃亏,明的暗的什么花样都来,现在连绑票杀人都干上了,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常靳没有立刻回答,似思索了稍许才开口道:“这事我来解决,你不要插手了。你心里难过爸爸也都明白,以后给你挑个更好的。
常棣笑了,笑得意味不明。他带着那笑,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29层往下的6层楼都是常氏医药的地盘,这一领域是常家的专属,29楼他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办公室将来也一定是常棣的,在这之前,他的能力范围都在28楼的神经药物实验室。
在无菌室换了衣服,一身白衣的常棣进入工作状态以后敛去了一身戾气,弹钢琴的手夹持试管烧瓶也同样水平稳妥,他让助手都出去,自己一个人在里间有条不紊忙碌。恒温恒湿的室内仿佛时间放慢,一直到天色近晚,常棣从麦角菌中提纯出了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晶体。
他屈指轻弹了一下透明晶莹的玻璃管,目中无喜无怒。
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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