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榷的道歉格外郑重,他来找莫禾帮忙是厚着脸皮。当年为了安抚赵未霖的情绪,在莫禾并没有明示的情况下,沈榷也“未雨绸缪”地表示“希望保持一定的距离”。
其实很多事情他本没有记在心里,但一刹那间,他还记起了某些片段,记起了他主动拒绝莫禾时,对方惨白又羞窘的脸。
但也只是一刹那,这一刹那让他心生抱歉与感激,而随着行程继续,他继续向泥潭深陷。
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光从赵未霖的反应便可知悉。
为什么要隐瞒体检结果,为什么要将本市的医院都要控制住来隐瞒真相,为什么要给他注射那个类造影剂一样的东西。
他现在还能走路,还能说话,只是觉得体力不支,心神衰弱,他还没有感觉到剧痛,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症状,但病情发展下去,终究会走到那一步。
也许此刻,赵未霖还在拼尽全力,动用赵氏的研究团队,再为他谋一条出路,挽救他终将衰亡的生命。
也许,赵未霖还遇到了极大的阻碍,毕竟除了他,赵氏相关的任何一个人可能都希望他并不存在。
体检是从三年前,赵未霖屈服于家族回到本市开始的。
大概率那时候,赵未霖就已经知晓了。
为什么在那时候就会知晓呢。
沈榷心底一片清明,一个恐怖又真实的答案赫然出现在了其中。他以前竟从未想过。
他竟然从没有想到过。
那一年窗户里吹着另一片大陆的海风,赵未霖坐在轮椅上,额头贴着沈榷的小腹,他才大哭过一场,不肯让沈榷看他通红的眼,他闷闷地对他道歉。
他说:“如果就在这里死去的话,就什么未来也没有了,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我还不想死。”
那时候沈榷心疼他断掉的双腿,心疼赵家对他的精神摧残,他舍不得。他听闻过赵未霖那死去的兄长,也见识过学生时代后期赵家的手段,和赵未霖的压力,直觉赵家是个吃人的恐怖地方,不顺意的子孙、忤逆的子孙,不配姓赵也不配存在。
但时至今日,他才想明白,虎毒不食子。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混乱的,但同时又是清醒的。
到家之后,他又藏身进窗帘紧闭的卧室,自虐一般将赵曲澜女士交给他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反反复复。
赵未霖肉体上所受的一切痛苦,都令他心如刀绞,而折磨却远不止这些。还有一系列匿名寄来、他只匆匆看过一眼自此就不敢再打开的影像。
当初赵未霖天真地带着他远走高飞、自以为已摆脱家族桎梏,但短短半年幻梦破碎。
其实直到回国之前,赵未霖一直都在极尽所能地让他停留在一片无忧地带,瞒着他只身走上刑场。
到事情发生后许久,沈榷才知道,得知赵未霖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赵家便给这位继承人定了罪。
荒诞的罪,忤逆的罪,损害家族荣誉与利益的罪,执迷不悟的罪,拎不清的罪,坏掉脑袋的罪。
威风凛凛、劝人回头的精神专家们开始对他连番轰炸,赵未霖却已顽强的意志对抗到他们也束手无策;厌恶疗法所采用的措施之激进,使沈榷有时也会想,会不会曾有过某些片刻,赵未霖看到他时感受到的不是爱,而是厌恶与恨。
而在如此高强度、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终结的“纠偏”之下,赵未霖从来没有选择过放弃与屈服。
沈榷爱他的顽强,也不忍辜负他的坚定,所以他只在打开过这一系列录像的第一份,而后就再没勇气看,他怕自己多看一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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