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边满归这少年,他爹是宝庆府内远近闻名的猎户,力大无穷,身手甚是了得,打猎的手艺精湛。其娘樊氏,曾是地主家的闺秀小姐,读过私塾,女红活计鲜亮,长相标志动人,19年前从外乡逃难过来,因不愿给县里的蛮横富户做妾,就跟随他爹躲到深山住下。两年后,边满归出生,9岁时娘亲病逝,11岁时爹也离世了,小小年纪却早已经历父母双亡,实在是身世凄凉。
高家则世代行商,因高老爷很欣赏边父的手艺,看边父实诚勤奋就在价格上略有照顾,多年下来相互成了投机好友。高莘是高老太爷最宠爱的嫡长孙女,自小就随同家里的商队游历四方,觉得穿男装方便高老太爷也由着她,行事干脆利落,对人的态度却因人而异,生意场上多是客客气气的,对朋友很是随性大方,陌生人一般都懒得搭理,平素最大的爱好就是打听各种八卦。
高莘比边满归大了3岁,两人属于不打不相识,见第一面就因为一张白狐狸皮子打了一架。那时候边满归7岁,高莘10岁,边满归的爹在柜台跟高老爷和马掌柜笑谈价钱,边满归坐在板车上等他爹,高莘从街上回来看到自家店里出现一张漂亮的白狐狸皮,喜欢的拿到手上看,马上就被边满归扑到在地,还被冤枉是小偷,气得高莘就此还手,两个小孩便扭打成一团。
只是边满归打小就漫山遍野地疯,断了奶就开始喝兽血,用草药熬水洗澡,3岁开始跟着他爹习武,5岁起一道狩猎。高莘虽然行商时随着请来看护的师傅们学了点拳脚功夫,但在边满归面前还是太弱,打不了几下高莘就被边满归按在地上动不了了,一开始是结了怨的。
两个小孩并不经常见面,有时候两三年才见一次,但见一回高莘都像例行公事般,非得找边满归扭打一场,但多年来结果都差不多,期间高莘就赢过一次,还是因为边满归娘亲过世情绪不佳。小孩子变得快,久而久之高莘就跟边满归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还偷偷背着长辈学别人烧香拜把子。
“安坨,你今年17了吧?”高莘轻柔地把布偶猫放到一个铺了绸缎垫子的大篮子里。安坨是边满归的小名,知道的人极少,高莘也是偶然听到边满归的爹喊过,拜把子后就也这么喊了。边满归嘴里嚼着糕点没工夫说话就点了个头。
高莘忽然凑到边满归的面前,无视边满归下意识的后撤,双目微眯露出神秘的笑容,修长白净的手掌挡在唇边,悄声问道:“我说,你虽然被当成儿子养大,但终究还是女儿身,你有打算恢复身份吗?”
“恢复身份干嘛?我从娘胎里带出的弱症,我爹按照偏方经常采草药熬水给我洗澡,断奶以后又喝了3年兽血,又听老一辈的人说女身男养好活命才隐瞒了身份。若不是你老缠着我打架,你能知道这个秘密?再说了,恢复身份有什么好的?嫁人啊?”边满归年幼就父母早亡,虽然久住深山却也知道不少的事,此时絮絮叨叨的说起来,“这天底下女的比男的难熬日子,生儿育女的是女的,伺候公婆的是女的,田地播种收割也有女的,窑馆里被欺负的还是女的!男的有钱就可以花天酒地,三妻四妾;女的有一点不听话就要浸猪笼……咦~我还是维持原状,老老实实的自己在山里呆着吧。”
“那是你久居山林目光短浅!”高莘一脸鄙夷地看着边满归,随即眼睛一转,又笑意盎然地拍着她的肩膀,一副引诱小孩的人贩子嘴脸,“我们邑朝大国民风开化,你看到的都是这乡野小地方的事,我到过许多大城,窑馆里可不止有女的哟。还有啊,有权势的公主、县主、乡君们,或多或少都是养了面首的。面首,你知道是什么吗?”
边满归懵懂茫然地摇了摇头,别说面首了,她连县主和乡君是什么其实也不太明白。高莘摆出的表情明显是笑话边满归没见过世面,但边满归因为想听高莘答疑解惑,所以敢怒而不敢言。
谁知高莘不仅吊着胃口不说,还想要边满归去求她说,边满归皱着眉目光不善地盯着高莘,可高莘压根不怕她,打不过那就在其他地方找回场子。可由于边满归是猎户出身,耐心等待猎物落网是必修课程,高莘不说边满归就跟她耗着,反正高莘憋久了自然就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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