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祁抑扬和谈少宗在纽约登记注册结婚已经有接近一年半的时间,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留宿祁家。
谈少宗前半夜基本睡足觉,早上难得自然醒。祁抑扬睡相向来端正,因此旧情人躺在一张床上醒来时不自觉抱在一起的戏剧化场景在他们之间并不会出现,甚至在婚姻状态中他们也几乎从未相拥而眠。
房间窗帘遮光效果好,谈少宗判断不准时间,伸手解锁了枕边的手机。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八点,但他怕下楼单独遇见祁正勋或者岑美伦气氛尴尬,只好屏息静气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发呆是谈少宗的本领,但这时候发呆反而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他和祁抑扬的姿势虽然不亲密,但同一张床上也无法隔开太远,事实上他只需要转个身,额发也许就会蹭上祁抑扬的脸颊。
虽然已经不具时效性,谈少宗还是回复了温宜霄昨晚发来的信息。出于好奇心,他上网搜了一下荒唐八卦的最新进展,托温宜霄粉丝的福,谈少宗看到的前排回复似乎都相信了他们的澄清,闹得震天的风波竟然就这样轻松揭过去了。他往下翻其他讨论,竟然有看热闹的人做了关于祁抑扬和温宜霄的投票。
谈少宗从未试图把祁抑扬和任何人放在一起比较,没有契机让他产生这样的念头。哪怕他对祁抑扬的感情一直曲折模糊,甚至一开始和喜欢不沾边,祁抑扬在他看来始终特殊,不是能够由他来取舍衡量的选项。
谈少宗僵硬地朝另一侧挪了一点距离,半虚着一只眼转头看祁抑扬。单论五官他显然是比不过温宜霄的,但谈少宗很难客观拿他当拍照模特看待,他想也许是氛围很不一样。这里没有工作人员、打光板和大光圈镜头,场景的私密感和亲昵感很不一样。
一瞬间他甚至有了拍摄灵感,手里拿着的手机不自觉点开了拍照界面。房间里光线暗看起来太模糊,他正想要尝试调亮度,睡着的那个人突然睁眼问他:“睡醒了?”
谈少宗慌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床下。
祁抑扬是不赖床的人,他起身开了窗帘,被阳光晃了一下眼,回头交代谈少宗:“我用客卫,你收拾好下楼吃早餐吧。”
说话的人关门离开,谈少宗才放心点开手机相册。忙乱之下手机没能拿稳,拍下来的照片花得像是一幅色块构成的抽象画,只能隐约辨认出祁抑扬半张脸的轮廓。
谈少宗摊开行李箱找衣服,翻找衬衫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包裹在衣物之间的小物件,那是他在艺术市集随手买的纪念品。他拿出其中一样,陶瓷制的酒瓶塞,工艺只算一般,但他相中它是因为图案好看。
他站起身,把酒瓶塞放到了祁抑扬的奖牌旁边。
看到奖牌,他竟然又回想起祁抑扬夸他了不起。
语气是郑重而温和的,半点戏谑嘲讽都没有,祁抑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习得了这样的说话技能。好像是从离完婚去爵士吧的路上开始,祁抑扬变得很擅长只靠一句两句话就令他一颗心酥酥麻麻,好像极度疲惫的人终于降落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他甚至有很不恰当的联想――以前看的医疗剧里演过心脏按摩术,血腥的开胸场面之后医生拿出病人的心脏在手里轻轻揉/捏,他是跟工作室的人一起看的,几个女生都觉得看起来很可怕,只有谈少宗不眨眼一直看,他总觉得那颗脱离了主人的心脏如果有意识的话应该会觉得很舒服吧,而祁抑扬昨晚讲的话与心脏按摩有同等效用。
也许是因为在部队待过,祁抑扬洗漱一向十分迅速。他没等谈少宗,先下了楼。
即使知道自己母亲一贯讲究餐食,但今天的早餐阵势在祁抑扬看来还是显得过于隆重了,中式西式一应俱全。他抽开椅子坐下,跟父母问过好。
岑美伦正慢条斯理往吐司上抹花生酱,正眼也没给他一个,只问:“谈少宗呢?”
“我先用的洗手间,他马上下来。”
岑美伦今天一早起来收到不少昨晚聚会的照片,一张张看下来全都能找到令她不满意的地方,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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