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星桥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姚叙其实从来没有“强大”过。他始终都是被逼迫的。
被逼迫着成熟懂事,被逼迫着扛起一切不该由他来承受的。
姚叙没有过天真无忧的少年时代,早早被推入成年人的世界。
他也不想咬牙坚持,但如果不这样,他就活不成。倪星桥捏捏姚叙的耳朵,拍拍姚叙的背,像哄小朋友一样对姚叙说“你也不想的。”姚叙不是英雄,不是这世界的神。倪星桥也并非圣人,可以谅解一切。
只不过,关于姚叙,他和对方一起经历了太多,这个人所遭受的痛苦他了如指掌,所以,无论姚叙做什么,他都爱且怜悯。
倪星桥知道,姚叙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而“怜悯”这个词有时候听起来很让人愤怒。但他疼惜姚叙,心底里的那种感情没办法否认。他能想到的,就是无限去包容姚叙,就像小时候姚叙永远都在包容他一样。
同时,倪星桥也发现,他们必须重新彼此认识。虽然不停地说爱对方,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年里,他们的人生和性格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倪星桥说∶“姚叙,我们都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从前永远都是被呵护、被带领,懵懂懂天真散漫的倪星桥,如今却好像成了这段感情里的主导者。他对姚叙说“我叫倪星桥,安城一中,你的校友。后来在山城大学读了四年金融学,研究生在安城大学读的。现在在一家听起来还算不错,但没把员工当人看的金融咨询公司上班。没房没车,以前没奔头,现在有了。”
姚叙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倪星桥说这些事情给他听。
其实,他说的这些,姚叙都知道。
姚叙没出现的这几年,对倪星桥的人生轨迹了如指掌,他几乎每天都要偷偷看看对方,靠着远远一瞥度日。
“十七岁的时候被订过娃娃亲的发小掰弯了,也可能不是掰的,总之就是跟他好上了。不是处男,被口交过,十八岁那天差一点就全垒打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姚叙原本担心他难过,可倪星桥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早就接受现实了。
“后来因为一些糟心事,我的娃娃亲男朋友跑了。我一直在等他。”倪星桥说,“我有时候话很多,有时候话很少。以前得过厌食症,现在因为心理原因没法勃起。总之不算什么正常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可能有得受。”姚叙拉住了他的手。
“这简历,谁见了不害怕。”倪星桥笑着和他开玩笑。
在面对姚叙的时候,倪星桥觉得从前那个自己回来了。
都说本性难移,可是当年姚叙离开之后,倪星桥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事重重不与人交往,从那个话痨小男孩一下变得少言寡语。
原本以为从今往后就这样了,但当他重新来到姚叙的面前,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了。“到你了。”
“我有两个身份证。”姚叙说,“一个本来是真的,姓名是姚叙。另一个本来是假的但现在更像是真的,姓名是乔岭。”
倪星桥垂眼看他的手,发现姚叙的手上还有冻伤。“高中没读完,大学没上过。”姚叙说,“无父无母也无家。”
倪星桥被他这句话说得心里难受,不悦地捏了捏他的手。
“从十八岁开始,做过洗车工、搬运工,送过快递和外卖。现在在帮一家送水站送水。”姚叙说,“都是没什么技术的体力活。”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生病,很多时候反应有些迟钝。”
倪星桥想了想,对他说“姚叙,我觉得不能这样。”“什么”
“我不是说你生病了就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没办法。我也明白,你是为了生活才一直在外面奔波,而且绝大部分时候是很稳定的。但是现在,为了你好,也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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