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吊顶灯照亮了吧台旁的角落，电磁炉发出嗡嗡的运作声，小奶锅里的牛奶半开着咕噜咕噜的冒泡。
    卓涿关掉开关，把牛奶倒进杯里，舀了一勺蜂蜜搅了半天，又在两个杯子里倒来倒去，最后试了一下温度才倒进姜猗的专用牛奶杯里。
    孕期到了六个月，姜猗被夺走的胃口终于回来了，尤其每天睡前必不可少的牛奶，一定要卓涿亲手煮给他才喝，卓涿也甘之若饴。
    但其实得知姜猗怀孕的那天，他们过的并没有很愉快。
    听完姜猗的喜讯，卓涿的呆愣只持续了一会，他就像所有新手爸爸一样惊喜的不知所措，老土的冲上去抱住姜猗狠狠吧唧了一口，笑的像没心没肺的傻子，但他的欢喜也没能持续多久。
    吃饭的时候姜猗就感觉到了对面人的心不在焉，他天生比别人多了根感知氛围的天线，一丁点情绪的变化他都能够轻易察觉。
    卓涿的神情他看在眼里，胸口好似吞了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得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
    毕竟原因只会是刚得知的那一个了。
    克制地收回刚才还外露的雀跃和骄傲，姜猗努力不表现的太过低落，还强装笑容夸了一句今天的晚餐。
    卓涿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滑来滑去，眉头还时不时皱起。
    姜猗也没了心思，低头盯着米饭，一粒一粒泛着光，吃进嘴里却好苦。
    临睡前卓涿放下手机才感觉些不对劲，这个夜晚过分安静，没有催促他洗澡的声音也没有自发粘过来的温热身体。
    姜猗背对着他好像已经入睡，他只当自己想太多，在姜猗的发顶轻轻落下个吻，又掖了掖被子，才去洗了个静悄悄的澡。
    直到他回到被窝顺其自然的靠过去，张开手臂把姜猗圈进怀里，刚闭上眼几秒就察觉到怀里人的细微到不能更细微的颤抖。
    卓涿瞬间什么瞌睡都没了，跳起来开了台灯强硬的掰过姜猗的身子。
    果然。
    蒙着水雾的眼圈，睫毛都被层层打湿，大滴大滴的泪排成队，一个接一个，一刻不停往下坠，就连被转过身也没能阻止。
    姜猗整张脸憋的有些泛红，眼泪汹涌到打湿枕头，神色却和平常无异。
    怎么了……宝贝儿……，别……别哭……怎么了？卓涿手忙脚乱的哄，边说边上手去擦仍然流个不停的泪，是不是肚子痛？别哭……宝宝……别哭……难受我们就去医院。
    听见医院两个字，姜猗终于有了反应，眼神渐渐聚焦，透过水雾看向卓涿，嘴唇抿到发白，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开口：「你是不是……不太想要这个孩子……」
    看到卓涿愣了一下，他又急切的补充：「不要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明天就可以去打掉！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嗓音渐渐带上哭腔，音量小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卓涿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心头燃起一道无名火，烧的心都在颤。
    他气自己明知道姜猗心思敏感又脆弱，却又没能顾及让他胡思乱想，又气他哭的太悄无声息，独自难过了这么久才让自己发现。
    怎么会不要它，更不会不要你。卓涿直接把姜猗从被子里抱出来按在自己怀里，手放在后背上为他顺气，又轻轻吻掉他脸上的泪。
    真……嗝……真的吗？那你今晚怎么不开心……嗝……姜猗这才双手环上卓涿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小声打着哭嗝，语气却小心翼翼的惹人心疼。
    担心，因为我担心你。卓涿把脸埋进了姜猗的颈窝里，呼吸滚烫，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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