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寺和许绍南印象中的不一样了,他七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进行城建整修,没有这么宽敞的停车场,佛寺门也有些破败脱漆。
如今宽敞,佛塔金顶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芒,但西北小寺到底比不过中原那些宏伟的罗刹三千座,许绍南无心观赏这后世复原品,直奔着那座800年的木制建筑。
樊绯抗拒来这种地方,始终冷淡得很,许绍南同她开了玩笑,“你不会真是狐狸精转世,一进佛寺就烫脚,人也蔫了吧唧的。”,她也心不在焉的。
许绍南揽过她的肩,在她这里也没寻什么好颜色看,只一路浏览参观,想着早结束早好,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
中途接到常总电话,说有记者来采访,他们的行程全乱了,只好倒头回去,许绍南开车,她打电话给陈嘉领着人过来。
回家急匆匆换了身翠绿色旗袍,头发用金玉簪子盘起来,换上干净得体的妆和温温和和的笑。
许绍南也配合她,衬衣西裤,龙章凤姿,长身玉立。
两个人一扮起来莫名其妙般配。
陈嘉跟在人后面,看先生和太太…不,小姐两个人并排走在佛堂里,时不时说句话,心里诡异,这两人到底有什么仇能闹到彼此怨怼。
许绍南客气同记者说话,樊绯不愿意来什么寺庙,她在别人面前没表现出来,她站在镜头里还露着个笑脸。
等人走了,只剩下她、许绍南、许绍南员工时,她那总是柔和的笑脸就落下来,也不是高兴,就是淡淡的神思,明明在你眼前,偏像隔着一道云里雾里的屏障。
她站在佛殿前,人停在门槛之外,侧着身不知道在胡看什么,许绍南一拜二叩三磕头,回头看见她,问:“你不拜拜?”
樊绯摇头,连佛门都不入。旁边的三人也感到她拒人千里之外,打探着许绍南的神情,许绍南是有几分恼火的,从前她也这样,一来寺庙就摆脸子,他不是拜完就走么?她非要在别人面前给他下脸子?将要说她几句,樊绯开口:“你们还要去后面吗?听说后面藏着永乐佛经。”
声音柔和,人又清冷。
许绍南那几分恼火就抚平了,他生在江南水乡,所以不大好温柔似水的江南美人,但当年第一次见到樊绯就惊为天人。
也是在佛寺,她穿着秋香绿旗袍站在昏昏暗暗的佛堂里,头发抿光顺用木头簪子盘在脑后。
中人之姿,可好在白皙纤细、唇红齿白。
那双含着深不见底黑瞳仁的眼眸瞥过来,顿时香火半止、人声停顿。
三千佛像在她前面,无一比得上她。
花丛老手许绍南心如钟杵捣过,咚咚个不停,手里的香砸在地上断成好几截,真是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观音神女下了莲花台。
后头才知道这姑娘只是长了副江南皮囊,她不温柔更甭谈清冷,骨子里是西北烈烈的风。
他说:“看啊,怎么不看?”
那座大殿算不上佛庙,更像是佛经展览馆,名贵的经文全摊开来给人看,许绍南弯着腰一一去看那几副经文,樊绯煞有其事地介绍:明代万历年间的佛本,小皇帝朱祁镇被瓦剌蛮族俘获,瓦剌曾叫他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也是他主持编修了这本佛经。
陈嘉听得半知半解的,说:“您懂得真多。”
许绍南接了句:“她可是人民大学历史学的高材生,这些难不倒她。”
陈嘉哦的应,“我记得许先生也是人民大学的。”
“本科是,硕士在北大。”
更新于 2022-07-0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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