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了他的老师――不,应当说是他曾经的老师。
并没有多少人光顾深秋的城市公园,尤其是北方,到了午后,秋风夹杂着枯叶四处游荡,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刀似的刮到人脸上,连散步的大爷大妈都不愿往这边走。
一片蜷曲的枯叶落到了盛霜序的头顶。
盛霜序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和他的模样很像,瘦弱、白净,正沉沉地睡着。
沈承安挑眉,在远处看着他。
盛霜序把外套都裹在了女儿身上,他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在冷风中瑟缩着,纤细白皙的指节冻得通红,他对着僵硬的手指轻轻哈了口气。
是盛霜序先发现的沈承安,他久坐在冰冷坚硬的长椅上,颈椎有些疼,他尝试活动了下发僵的脖颈,转头就看见了双手插兜、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沈承安。
盛霜序记得沈承安的脸,他是他班里最漂亮的孩子,少见的混血,金棕色的头发,有一双碧绿的眼睛。
尽管眼前的男人已变得高大成熟,但撑起他相貌的骨头基本没变,他在盛霜序印象中,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纤瘦少年。
“……承安?”盛霜序顿了顿,他最先想到的只有沈承安的外貌,其次沈承安这个名字才慢吞吞地从回忆里挤出来,“你是沈承安吗?”
沈承安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脚下踩得枯叶嘎吱作响。
沈承安有些紧张,不敢离盛霜序太近,生怕叫他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激动几乎压过了沈承安久久压抑的恨意。
他便停在了长椅一端,才开始和坐在另一端的盛霜序说话:“老师,好久不见了。”
“您怎么在这里?”
盛霜序不太好意思叫曾经的学生看到自己如今的窘境,他垂下头,扶了扶滑落的眼镜,道:“家里出了点事,我出来散散心……”
沈承安知道盛霜序的窘迫,他对他的一切都一清二楚――与妻子离婚,好不容易争得了抚养权,接着就被学校开除,连房租都交不起,只能抱着娘胎里就落了病的女儿流落街头。
盛霜序那个出身显贵,落魄后还要好面子的父亲,立即和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可怜的像只丧家犬。
盛霜序穷得连行李都没有,只有一个装着自己和女儿衣物的背包。
沈承安等的就是他这副落魄模样。
沈承安说:“老师,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里坐一会儿吧。”
眼前的人果不其然犹豫了,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作为老师的自尊心,盛霜序不愿承认自己是被扫地出门,吞吞吐吐地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你了。”
沈承安知道他不会轻易妥协,又说:“外面风太大了,你总要看在囡囡的身体上。她这么小,不能这样吹风。”
“只是去喝杯茶,许久没见,我也想和老师说会话。”
囡囡是盛霜序的女儿――盛霜序一想起囡囡,面对曾经的学生都有底气些。
外面确实太冷了。
盛霜序这才点了点头,抱着女儿站起身。
他只顾着怕惊醒好不容易才能睡着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到沈承安怀里去,沈承安正站在原地看着他。
坐下的时候看不大出来,站到沈承安身边时,盛霜序才发现他比自己还高一个头,沈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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