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飞奔向宋温澜所处的位置。
可惜扑了个空,宋温澜被追来的盛h送回了家,他只得调头又朝公寓楼跑去。
裴靳喘匀了呼吸,将淋湿的外套挂在门把手,不想让冰冷的水汽侵犯宋温澜的私人领域,抬手敲了敲门。
他在门口驻足了一会,迟迟没有人来开,索性掏出备用钥匙闯进了玄关。
屋里没有开灯,宋温澜一个人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茶几全是各色各样的药,他默默背对着裴靳,瘦削白皙的肩胛骨凸起,不停在翻找着什么,良久又按着额头,睁着眼对着药箱发呆。
“宋温澜,你......”裴靳突然一顿,快步去摸Beta的额头沉声道,“你想死吗?发烧了怎么不吭声?”
宋温澜依旧垂着眼睛,在药箱里翻搅来翻搅去,明明眼前都因为高烧而意识不清,却固执地不肯安份下来卧床休息。
裴靳听见他在小声地打喷嚏,浑身抖得厉害,眼角还有未褪的红痕,忍无可忍躬身将宋温澜打横抱起,一边走一边低头去试探他的温度,很烫,烧得像一个小火炉。
Alpha眸色晦暗,心情肉眼可见地不佳,宋温澜似乎也知道触了男人的逆鳞,乖得像只温驯的小猫,依偎进裴靳怀里舍不得抬头,后者叹口气,妥帖用被子将招人疼的小狐狸掖紧,转身进客厅任劳任怨帮他找药。
裴靳一路默不作声,既后悔自己那阵开会电话关了静音,又后悔自己思虑不周没保护好他,直到鞋底被散落的药片硌了脚,才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他大概猜到宋温澜生病的原因。
那是一种后天形成的自我保护机制,如同掩耳盗铃一般,闭上眼不去想,就能对所认知的事物否认到底。
在宋温澜情感缺失的少年时代里,盛h曾是他唯一的亲缘,因此不可避免地陷入晕轮效应,才会在蜃楼破灭后万念俱灰。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他应该仍旧是那个乖张肆意的少年,别人会刻意隐藏的东西,宋温澜却从不屑于掩饰他赤裸的恶念与欲望。
“起来吃药了。”
裴靳接好了热水,将退烧药搁在床头柜,床头灯晒得人眼晕,宋温澜恍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视,从被子里抻出手,捏了捏裴靳的脸颊:“是热的......”
“是热的。”裴靳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再摸,它还可以更热。”
宋温澜怔仲瞧了他片刻,突然一个弹跳坐起,紧紧搂住了裴靳的脖颈,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是热的,他眼眶微红,感觉心里的伤口在结痂。
“裴靳哥哥,我不想吃药。”宋温澜呢喃道,“让我抱你一会。”
这是哪门子的蒙古大夫,裴靳没好气推了下他的额角,两臂严丝密缝环绕住宋温澜,安抚地浅吻着他的眼睫和脸颊:“傻话,我要是这么有用,你现在就不会难受了。”
“不。”他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仰起脸点了点自己的右脑,歪头笑道,“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药。”
“我的梦,我的欲望,以及所有和快乐有关的潜意识,我靠着全部的你,度过了我人生最昏暗无光的一年――”
“裴靳,你早已与我的人生无法分割了。”
右脑是人类掌管幸福的地方。
换言之,裴靳就是他的余生。
“你想我对你负责。”裴靳看着他,目光发沉,轻缓地陈述道,“可是澜澜,是你先不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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