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澜承认,他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裴靳面前。
譬如这一次,他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整个脖颈像是错了位,喉咙管疼得仿佛生吞了锯子,宋温澜也懒得管床头柜上的是不是隔夜水,拿起来就喝,谁料它久旱逢甘霖,他捂着嘴呛咳了好半天,才从惊悸中勉强清醒。
很不真实。
敞亮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木质冷杉香,若即若离,清静幽远,宋温澜认出是裴靳身上的味道,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一个Beta。
他一颗心怎么也落不到实处,记忆犹新又乱得发麻,隔着一层满是缺陷的镂空纱,雾里看花水中月,映出远行客目光里一丝莫名的怅惘。
宋温澜趿着拖鞋,仍然穿着来时的西服衬衫,被翻来覆去睡得皱巴巴,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平静地像待在自己家,很快客厅玄关传来一声轻响。
房门被悄无声息推开,宋温澜伫立在原地,嘴里还残留着牙膏沫,他忽然噤声,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访客却并未急着来见他。
“九点了。”裴靳顿了顿,仿佛预知他的窘境,“睡得比猪还死。”
他不动,宋温澜也不动,两人隔着半开的门缝揣摩对方的心思,微笑道:“多谢裴先生收留,借住费多少,我可以拿回我的手机转给你吗?”
“.......”
再开口时,裴靳的声音似乎哑了不少,嗤笑一声,好像在说“我还稀罕你那点钱”,他干净利落地转身:“想得美。”
“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想去哪?”
――
宋温澜觉得裴靳一定是在报复他,为不自量力的违逆,成了他身边最不听话的小宠。
不然为何早知他花香过敏,还将那么大一束红白相见的花摆在餐桌上?
宋温澜默默伸出手,将放有芝士蛋糕的盘子往自己面前挪了一点,抬头看看裴靳,又再挪了一点。
裴靳也觉得宋温澜在挑战他的智商。
于是移到一半,盘子突然受到另一股阻力,是裴靳用箸尖拦住了它的去路。
“你是仓鼠吗?非要把食物堆到自己面前?”
宋温澜反驳道:“那你是鱼吗?”
裴靳眉角微微一挑,这是什么形容词?
“因为你实在很健忘。”明明对他过敏的原因心知肚明,“但我知道是你不愿记。”
宋温澜干脆撂了筷子,冷冷道:“怎么?昨晚对我又亲又掐,现在酒醒了知道来找我秋后算账了?搞基又不是我一个人搞的,追着我咬你幼不幼稚?”
“第一,我并没有追着你咬,大早上你还在呼呼大睡,我排了老长的队才给你买到了早餐。”裴靳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第二,我为我昨天的失态向你道歉,但宋温澜,我也告诉你不止一次,不要在我面前试图逃跑,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底线,甚至和别的Omega.......”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以至于宋温澜并没能听清裴靳最后那句话,只让他觉得裴靳对宋温澜独树一帜的高要求特别可笑。
“裴靳哥哥,你数落我一套一套的,其实您才是最大的一笔糊涂账吧。”他慢条斯理地抽出张纸,擦拭桌面的牛奶渍,“每次,每一次当你得知罪魁祸首不是那个一直以来的讨债鬼时,心里可否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房间里寂静许久,宋温澜笑了笑,面不改色一勺一勺舀着蛋糕:“算了,你要是愧疚了,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靳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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