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雨横扫而过,可未开封的刀刃只在半人高的芒草上留下一道白色的伤痕,浓密的草丛像是倔强的海浪,一浪倒下,接着又后继上下一股浪潮。
林执安生着闷气,几日来他在刀术上没有一点进步,三七教给自己的几个招式,他却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男人躺在一旁的草地上,这几天林执安砍倒的芒草被他收拢到一起,铺成了地铺,男人闭着眼躺在上面,跷着二郎腿,悠闲地哼着小调。
林执安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教教我那天晚上你所用的招式吗?”
男人将嘴里的芒草吐掉,一只手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摸过腰间的酒葫芦,“三天了,你连最基础的拔刀一式都做不到,就别来打扰老子的午休。”
林执安将慈雨收回刀鞘,扎起弓步将横刀挎在腰间,左手握紧刀鞘,拇指顶住刀镡,右手悬空抬起,这便是三七口中的拔刀一式。
这一瞬间,林执安想起了一年前在夜北城神木林中劈柴的自己,如今做的事好像跟当初没什么两样,他将全部的气力汇集于右手,飞速地抽刀,慈雨犹如出水的游龙,可依然没有斩断面前韧性十足的草丛。
林执安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将刀归鞘,也不知道是不是慈雨未被开刃的原因,还是自己的气力不足,不过这就同认定要跟男人学习刀术一样,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慈雨再度出鞘,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结果。
其实男人说的也没错,正所谓“迷时师度,悟了自度”,自己连最基础的第一步都没有迈出,想必也是自己的悟性太差了。
慈雨再次回鞘,也许是听见了林执安的叹息声,三七用嘴咬开葫芦上的塞子,“怎么,这就要放弃了?若你就是这样的废物,那明天开始我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说罢,又开始豪饮起来。
林执安看着那顺着男人嘴角漏出来的烈酒,被茂密的络腮胡子吸收了大半,他有些好奇男人这落魄的样子到底是不是在哄骗他,“别人都叫你三七,我看你也不哑。”
“别人还叫你小狼崽子,那你不还是废物的连几根野草都斩不断,难怪伯程只教你砍柴,看来他是早就知道我们堂堂北怀国的公子其实是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啊。”男人的嘴上毫不留情,不知为何,他似乎对北怀国,对伯程都很有成见。
林执安听见他如此讲,心里很是不悦,毕竟伯程爷爷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多少有着不同于他人的亲情,“哼!伯程爷爷曾经可是帝都的御林统卫,二十四岁官拜上将军,哪像你就是个落魄的刀客,终日只会借酒消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三七倒也不在意,摇头晃脑地念着诗句,翘起的脚腕也跟着摇晃着。
“不过……”三七突然起身,干枯的芒草粘了满背,他一把抢过林执安手中的慈雨,“小子,御林统卫怎样,上将军又怎样,不过都是掌权者的走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他们哪一个的脚下不是血海尸山,哪一个的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
三七将慈雨扣在自己的黄金手套中,站在林执安的身旁,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林执安只感到面前一阵疾风刮过,慈雨发出一声龙吟,等他再看面前的草丛时,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
白柔找到林执安之时,已经是来到青州的第四天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邺州,或者说,能踏上草原的邺州人,她算是第一个且是唯一一个女人。
经过天穹山裂谷时,她给邺州这边的守卫出示了自己的通关文函,守卫还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要去青州做些什么,以为这份书函是伪造的,直到白柔拿出了云江寒的手印……
北怀国与乞颜部的易市并没有白柔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寒冷的裂谷中,只有零星的商人往来其中,所有的货物也都紧紧地裹着布盖,根本就看不出运送的到底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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