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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们还在人口密度全美第一的纽约,但找到没人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在东河汇入海湾的地方,有许多废弃厂房,平日里我从来不敢单独前往,据说其治安糟糕程度不弱于帮派横行的布朗克斯。而即使在白天,这里的街上也看不到一个行人,用砖和水泥粗糙砌起的方正厂房沉默的蹲伏左右,好像在用看不见的眼睛对人虎视眈眈。墙壁上零星的涂鸦也在暴晒与雨水冲刷下斑驳褪色,昔日色彩跳跃的嬉皮感只剩下惨白的诡异。
但此时此刻,有名声更加凶恶的第一杀手在身边,我一点都害怕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天朗气清,精神抖擞,还有一点马上要学酷炫新技能的小兴奋。
jonathan带我拐进了一家看起来比别的厂房更破旧的工厂,砖砌的外墙没有涂石灰,而砖的表面在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淋之下已经坑坑洼洼,甚至有的凹痕看起来像是弹坑。厂房里还留着些我不认识、但已经锈蚀得不像样的机械设备,还有几辆挡风玻璃破破烂烂还蒙着厚厚的灰的废弃轿车。一切看上去都至少被遗弃十年了。
但jonathan看起来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带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大概是这间厂房里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扫掉了桌上的灰尘,然后从腰后掏出枪和消音器来,又把来之前在便利店买的子弹一起放在桌上。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从没意识到过子弹竟然这么便宜,9毫米口径的子弹,一个大众牌子一百发的一盒也不过几十刀,比一只高端口红贵不出多少钱,而且买起来就和买一盒薄荷糖一样容易,根本不会要你的持枪证。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如果没枪,买子弹来最多也只能扔着玩,没什么危险性吧。
jonathan把所有东西放好之后,拿起枪来拆开弹匣,把所有的子弹都倒了出来。我在一旁看着,虽然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虽然也知道他本身对这些也许并不热衷,但他摆弄枪的样子当真有种冰冷的性感。他低眉垂眼,侧脸的线条专注如异教的祭司,宽厚修长的手握住乌黑的枪身,动作干练又不失温柔。即使我不是他的猎物,也不禁心跳加速。
待他把弹匣装回去之后,便回头招呼我,“来,昔遥。我先教你怎么填装子弹。”
于是我凑到他身边,看着他用流畅却和缓的动作、配以耐心的解说,把17枚子弹填进弹匣,再把弹匣装回枪上。
“记得扣回去的时候要用力。”他说着,十分利落的把装好的弹匣弹出来倒空,然后错开一步,“你来试试?”
于是我便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把子弹一枚一枚填好,然后再扣回握把上。“是不是有点慢?”我问。
jonathan极其诚实的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一般我们都会随身带一两个装满的弹匣,所以学会怎么安弹匣比装弹更重要。”
他拿走我手里的枪,迅速地弹出弹匣又扣回去,然后猛地将枪口指向远处。“就像这样,要知道你的射击目标在哪里,并第一时间瞄准,也要记得你的弹匣里还有几颗子弹。弹匣空了的时候注意隐蔽不要暴露。”
接下来的几天里,jonathan不仅教了我握枪、瞄准和射击,还教我哪些位置容易藏人、躲在哪里能挡住子弹、如何发现和摆脱跟踪。杀手的技能其实并不复杂,难点在于要真正融入到意识里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普通人学一点皮毛,大概也只能有点出其不意的效果而已。
jonathan大概是第一次做老师,有时候也需要试几次才知道怎么教才最明白。但因为老师无敌的耐心,再加上时不时会被搂在怀里矫正姿势,我学的很开心。
傍晚时分,我带着jonathan到岸边写生。在城里呆久了,偶尔会忘记纽约其实位处海湾,再往南去就是广阔的大西洋。来纽约的货轮并不会从河道入港,而是会停在南部海湾的一座人造浮港处卸货。海潮声中零星夹杂着钢铁碰撞的铿锵声,太阳在背后沉入天际线,拖出长长的金红光芒,远处的轮渡响一声汽笛,载着早下班的人和偷懒的海鸟驶向南方的斯丹顿岛。虽然多数作画者包括我都偏爱自然风光,但偶尔我也愿意将这繁忙又悠闲的工业化生活记录下来。待画的差不多,我收起画板很自然的靠在身旁的男人肩膀上。
“不无聊吗?”我问。
“不会。”他轻声答道,像是怕惊扰了海风,“看你画画的时候感觉很宁静。和孤独时的宁静不一样,这种宁静能填满我的脑海。”
我眨眨眼,忍不住嘴欠起来,“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其实是在说,你满脑子都是我?”
jonathan看向我,眼角有个浅浅的、却很易察觉的弧度。
“可以。”他在我额角吻了吻,宠溺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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