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陈述厌是一直和外婆相依为命的。
外婆叫郑清兰,陈述厌带徐凉云见过他。
徐凉云带他回过家以后,陈述厌也带着他回了一次外婆家。那次回家,他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摊开给徐凉云看了。
他家住在某个老小区的三楼,屋子里的家具都老气得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了。陈述厌带着徐凉云进了家,给他看了摆在客厅电视旁边的一张照片。
那是张全家福,上面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女人的怀里抱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陈述厌给他指:“这是我,这是我妈,这是我爸,这是我外公――我三岁那年,他们一起出门,留外婆在家看着我。出门的时候出了车祸,三个人全没了。”
“我妈是独生女,我爸是入赘的。奶奶那边嫌弃他入赘给我妈,和他说一旦跟我妈结婚就断绝关系,结果就真的断绝关系了,这些年理都没理我们。不过幸好我家还有个超市,是我爸我妈结婚那年开的,这些年一直靠着它活着呢。”
陈述厌说这些的时候,外婆正好洗了一碗草莓出来。
“我把超市经营得可好了,”小老太太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和陈述厌高兴起来时一个样,“现在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呢!”
陈述厌看向徐凉云。徐凉云表情怔愣,根本没想到陈述厌家里会是这种情况。
外婆一直在乐,她对徐凉云很满意。
一转好多年过去,二月的寒天里,陈述厌领着徐凉云在坟场里左绕右绕,最后停了下来。
面前的墓碑上,写着郑清兰三个字。
徐一灼算是烈士,墓碑才会那么大。
郑清兰的小了许多,碑上遗照里的面容仍和陈述厌遥远记忆里的一样。
和他记着的最后的外婆不同。
陈述厌蹲下去,把花儿放到了墓前。
他没吭声,就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墓碑上的外婆。
他不太擅长和死人说话。
于是空有风声奔走。
一片风声将这里吹了个寂寥长久。半晌后,徐凉云才问:“什么癌?”
他声音有点抖。
“肺癌。”陈述厌蹲在墓前平静回答,“化疗把头发都剃光了,直咳血,喘不上气,话都说不清,呼吸都呃呃啊啊的,脸和脖子特别肿,身上倒瘦得皮包骨头。”
他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凉云深吸一口气,脚步声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
陈述厌吓了一跳,一回过头,就看到徐凉云跪在地上,往前伏倒,俨然一副谢罪的样子。
陈述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凉云便头抵着地,对着墓碑就哐哐磕了两个响头。
“徐凉云!?”
陈述厌被吓到了,赶紧冲过去,要把他拉起来。
徐凉云不起,声音都发抖:“你先别拉我。”
陈述厌:“……”
“我对不起你。”他说,“我真对不起你……这种时候我都不在,我干什么吃的。”
“……不是,这……”
“我说过的。我明明跟你说过了,我明明在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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