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乌布利希在东柏林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讲话,赞扬了苏联的立场。而在后面的提问阶段,他做出的评价却很奇怪,似乎在暗示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当一个西德记者问及一个“自由的柏林城”是否意味着“国家边界将树立在勃兰登堡门前”时,乌布利希回答道:“没有打算造一堵墙。”
我拿着报纸翻来覆去想再找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却只是白费功夫。他们这种人向来说话滴水不漏,根本难以分析出什么。
我问尤利安,他也吃不准。
“赫鲁晓夫在对柏林的问题上已经习惯了守口如瓶,在最后一刻行动前他不会让他的想法被任何人得知,当然,除了乌布利希。”
尤利安检视我身上的伤势,满意地笑:“好多了,淤青都散去了,看来我的医术不错。”
他又抬手抚摸我头上的伤痕:“听说最近他们研究出一种祛疤的药物,我给你弄些来吧。”
“怎么?嫌我丑了?”
他孩子气地挑起一边眉毛:“你嫌我老吗?”
“丑的配老的,刚刚好。”
我抱住他,结束一天工作后的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我轻抚他的脸,让他贴近我的胸膛,听心脏跳动的声音。每到夜深人静的此刻,他总会露出幸福的恬笑,似乎是在汲取力量似的。
“我不能再继续赖在这里了。”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你影响不好,另外史塔西那边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嗯,你随意,我只希望每天都可以见到你。”
8月初,我在白色宅邸修养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到了史塔西。心情很无杂,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杜恩时常满怀抱歉,忧心忡忡地望着我,我只能回以略显惨淡的笑容。
我不再外出执行任务,镇压难民问题全权交给了杜恩,米尔克没说什么,只是某次站在办公室外默然地看我,双眼居然微微发红。
“有什么办法呢?”我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看他,“你其实早就告诉过我,不是吗?”
我捂住自己的心口,想必笑得很苦涩:“我的心理,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不会后退,永远不会。”
米尔克神色哀伤起来,他难过地摇头,走上前来,第一次,伸出手抚摸我的头。
就像兄长一般,他爱怜地抚摸我。
“一个人怎么能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呢?”他突然抱住我,把我环在怀里。
“这个世界,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他在轻微颤栗,有什么一滴一滴落在我的额头上,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抱住他号啕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犯了太多的错,可我不后悔啊……我该后悔吗?”
多么不可思议的场景,我居然有一天也会抱着米尔克这个神经病痛哭流涕,可这就是这个世界,荒诞无稽到像一出喜剧。而喜剧的内核,却必定是悲剧。
他不住地抚摸我的头发,安抚我的情绪。
“你说,我现在还能告诉你坚持下去吗?”他凝视我的眼睛,哀伤地微笑。
“如果我叫你回头,是不是显得很搞笑?”
“因为你已经不会回头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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