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是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那一天那一刻,张信礼这句话里深深藏起来的无奈和羡慕。
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生下来就长在上海,这扇祖国擦得最亮的窗户里,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相处和睦,并且愿意给独生子他们拥有的、全部的爱。
也不是所有人的父亲都会抱着年幼的孩子,给他们讲诗歌、故事,耐心地教导儿子自己在过去生命里所习得的全部经验。
这些他生命里平凡无奇的东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
但那一年,林瑾瑜还不明白。
他只是对张信礼撇了撇嘴,然后说:“切,自己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推卸责任。难怪还管课外书叫‘闲书’。”
门口土路上传来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林瑾瑜瞬间来了精神,心想终于被我逮着了新鲜玩样,可以不用跟这个张信礼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了。
他忙一溜烟起身,抱着滑板跑出门看热闹去了。
张信礼拿着那本泛黄的泰戈尔诗集坐在他背后,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
门口土路边的泥巴地上,几个瞅着都比林瑾瑜要小的小孩撅着屁股围成一圈蹲着,哈哈哈哈玩得不亦乐乎。
林瑾瑜暗中观察好半天也没看出来他们在玩个什么劲,就几块石头,几根棍子,和着泥巴,这能玩出个什么花来?
那些孩子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得开心极了。蓝的灰的白的红的衣服上滚得一层的灰,典型的妈见打系列。
林瑾瑜在一群比自己小的小屁孩面前没在木色几个人面前拘谨。他正大光明地夹着自己的滑板走过去,那几个小孩也注意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瞪着大眼睛齐刷刷看着他。
“嘿!哥哥哥哥!我知道你!”那群孩子们宛如发现了什么大新闻一样叫他:“你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信礼哥哥的弟弟是不是?”
林瑾瑜纳闷了怎么一个个的一下子都认识他。
他不知道在这种闭塞的大山村里,全村人家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就算不熟彼此多少也听说过对方,有点什么外来人,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何况他的穿着与来时的动静都那样显眼。
“嘿,你们好。”他说。
那群孩子嘿嘿地笑着,问他:“你拿着的那是啥?”
“滑板。”林瑾瑜说:“双翘板。”
小孩们并不懂双翘板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只知道那是一样新鲜、少见的玩具。
“我们能跟你一起玩吗?”那些小孩说。
林瑾瑜想了想,同意了。他这套双翘是去年生日时爸妈送的生日礼物,从面板到支架到轴承到轮子清一色的进口货,专业板耐造,也不怕被小孩弄坏了。
他把滑板给了那些小孩,自己坐在门槛上,看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地挨个上去尝新鲜。
双翘板不同于稍微更易上手一些的长板和鱼板,桥架太软,大部分小孩连站也站不稳,更别提往前滑动了。但也有几个运动天赋好的能乱七八糟地往前磨个四五米。歪七扭八的滑稽样子逗得林瑾瑜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
林瑾瑜走过去,在一群小孩的包围下开始教他们正确的滑板姿势,教他们如何区分前后脚、脚要踩在桥钉的哪个位置,以及如何蹬板与上板。
没有人捣蛋也没有人插嘴,每个小孩都听得非常认真。
林瑾瑜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讲着,时不时身体力行地示范,有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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