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殷实的下到清早,还没有歇停的意思。我听见忘记关掉的闹钟响,伸手挑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厚厚一层积雪压断了二楼窗台外的树枝,咔嚓一声,惊动了睡在飘窗里的猫。
我打了个哈欠,顺着床沿滑到地板上,匍匐过去把两只猫团成一团,抱起来回到床上,宫隽夜半睡半醒的侧躺着,适时地掀开被子迎接我。
“接着睡?”
我跟他各自躺在床的两侧,中间窝着两只棉花糖似的猫,他从枕头下面摸出遥控器,把空调暖风上升了一个度数,我擎起身体拿过摆在床头柜上的音响,随意点了首歌。
其实我们都醒了,睡意早已消退,可就像说好了似的不想起床。
“如想怪只怪生得这样感性
无意做领袖不爱斗聪明
未够天资当救星
不喜欢做伟大壮举
只喜欢微笑着说声
我爱你而拥你入怀
听你心跳声”
我从歌声里抓住他两根手指,晃了晃,再指指音响,以口型询问这是什么歌。
他看了我一会儿,黑发蓬松的脑袋又往枕头里沉,猫一样眯缝着眼,刚睡醒时的声音有种我无力抵抗的低柔,喃喃地说,《恋人》。
“爱护你如宇宙赐我的本领
准我为了爱恋生存先璀璨
纵是成就有限
都可全情奉献
叫你绝不会孤单
倘我没法搏得万人盛赞
我亦能活到最浪漫
只需虔诚地挽着你手
热情从未减
爱到海枯石烂”
似乎在这种时刻,心动和亲密都发生得顺理成章,当他反握住我的手、嘴唇离我的嘴唇只有一公分那么近的时候,两只猫被挤得发出不满的低吼,小爪子分别从两个方向蹬踹我和他的肚子,让我俩再也没法接近。辗转了好几个角度,都是鼻子蹭着鼻子,终于忍不住笑开。
这是失去声音的第四天,我依然无法对他说我想说的话,但已经不像一切刚发生时那么无助和恐慌。
说不出来的话就让它扎根在心里,总有一天能开出花来,让我捧去他眼前。
――你会的。你会遇见这么一个人,跟你养猫,陪你赖床,同你说听不腻的情话,把你空了的杯子斟满,让你毫不犹豫,痛饮下所有诛心刻骨的刁难。
你说可以啊,我愿为他既往不咎,大赦天下,对不起的都原谅,得不到的都释怀。
你知道世界永远公平无欺,这就是拥有他的代价。
所以呢?
去他妈的。你不知哪来的愚勇,想起他的时候比太阳都骄狂。放马过来吧,这点儿代价算得了什么。
就算我们俩都发自内心的想把这一天大好时光荒废在床上,眼看着磨蹭到了晌午,俩人才装模作样的意思意思起了床。他披上睡衣去洗漱,我在蛋糕一样松软的床被上打了个滚,一开手机,就被我们大学室友四个人的聊天室消息刷了满满一屏幕。
于灿:我们息息没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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