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埋怨完了岳方o,眼睛就落到了白墨身上:“这谁啊?”
岳方o示意白墨上楼,随口道:“我店里的伙计。”
楼上没有客厅,来了客人只能在厨房招待。说是招待,也不过就是把小饭桌支起来,搬了把凳子而已。
岳方o自己没坐,抱着手臂站在边儿上,也懒得做样子了:“有事儿啊?”
三姑咳嗽了一声,把熊瞎子似的腰板儿挺直了:“是这么着……你表哥不是去年谈了个对象么,要结婚了。下个月办婚礼……”她从小手包里掏出了张花里胡哨的请帖:“我寻思来告诉你一声……”
岳方o心说,嚯,果然是上门要钱来了。他扫了一眼请帖:“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呢,天儿也怪冷的……再说了,怎么想起大冬天结婚,等开春儿不好么?”
三姑被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多少有点儿尴尬:“那啥……怀上了,怕到时候不好看。”又赶紧道:“这是大事儿,你可得来啊,正好大家伙儿也能凑在一起聚一聚,热闹热闹……”
岳方o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点了个头:“我知道了。”其实他心里挺清楚的,这老娘们儿是笃定亲自登门来请,自己不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只要岳方o婚礼肯到场,三杯五盏这么一喝,旧年的嫌隙就算是揭过去了。
想得挺美的。
当年岳大勇还知道干正事的时候,他三姑一家连吃带拿,好生跟着发了一笔财。岳方o的奶奶过世,房子古董和金件也全被岳方o这位三姑一股脑儿地划拉走了。
可后来岳大勇生意出问题,回头管他们借钱,这一家子却各种推三阻四,铁公鸡附身般一毛不拔。虽说亲戚之间原本就是这样,成家了谁都要先顾着自己的小家,但做事绝到这个份儿上还是难免让人心寒。
岳方o后来出事,这家人更是躲出了十万八千里。
其实这些岳方o倒也没怎么计较,总觉得事情虽然做得过分,勉强也算是人之常情。真正让他起了断交心思的,是他表哥当年干出的一件烂事。
岳方o那年为了替岳大勇还赌债,在夜店给人看过场子。他那不成器的表哥常常来玩儿,打着岳方o的名头在店里占各种小便宜。可把岳方o烦得够呛。后来赌债一度还完了,岳方o还在夜场里做事,手里有了几个闲钱,就买了辆车。结果车刚到手还没开,就出事进去了。
等他老老实实改造完,出来一瞧,嘿,车没了。辗转打听了一圈儿,原来是被他那狗屎表哥偷着卖了,并且钱早就挥霍干净了。岳方o上门对质,这位出息极了的表哥一开始还不承认。气得岳方o差点儿又动起手来。最后总算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才勉强把突突乱跳的血管儿压了下去。
车钱当然是没还的。三姑左一句不懂事,又一句不知道,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到如今一晃儿也有四五年了。岳方o当年有心想要打死他,又觉得不值当。车不是什么好车,不过几万块钱。他出来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经了许多事,吃了许多苦,岳方o也算看明白了,钱没有自在的日子重要。
如今虽然也不算多么轻松舒服,但他觉得挺知足的,日子有奔头――他就想什么时候攒够了钱,买个房子。然后等到生意再做大一点儿,就可以稍微清闲些,出去转悠转悠,吃吃喝喝,这辈子就算齐活了――不过哪怕生意顺利,岳方o估摸着,那起码也得是五六年之后的事儿了。到时候他就奔四了。岳大勇那一摊子烂事儿他是管不起了,索性以后都不管了。
人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好光景,他已经替那老不死的赔上了三年,不想再在同一个沟里跌倒第二回了。
“你那小伙计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给客人上个茶的啊?”三姑的抱怨把岳方o的思绪拉了回来。
岳方o心说还茶呢,没给你喝耗子药算我有良心了。当然嘴上还是得懒懒地敷衍着:“人家是雇来做事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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