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峥嵘听了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要是他问起,你跟他说,我总是要等他出来的。”
话说到这份上,喻峥嵘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瞅机会,老哥帮你把话带到,”老孟“嘿嘿”一笑,举起酒杯,“看不出你还挺痴情。”
喻峥嵘笑笑,和他了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酒杯再次被倒满,既然话已经挑明,喻峥嵘干脆大方地问起监狱长的近况:“祁逸最近好吗?今年的人事协调会差不多开过了吧?有什么调动的风声吗?”
老孟摇了摇头。
“人事调动这种事情太敏感,市里的会开过了,没正式任命之前,他不会露风声。”
喻峥嵘点头,追问道:“那他身体怎么样?吃饭什么的,还好吗?”
“吃一半倒一半——监狱里的厨子就那个水平,翻不出什么花样。你也知道,他其实挺公子哥的,吃饭很挑剔。”
喻峥嵘听了一阵心酸,祁逸是挑食挑的厉害,但他在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过去,无论有多不情愿,祁逸都会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光。
“还有,最近监狱局不知道搞什么事,派了一拨人过来审计,一会儿要这个文件,一会儿要那个凭证,把整个财务部搞得鸡犬不宁。纳粹看到这拨人脸黑的要命,天天叫我去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滚蛋。”
“审计?”喻峥嵘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为什么?哪里还能找出祁逸那么清汤寡水的监狱长?”
“不知道是查谁,总之搞的人心惶惶,希望早点搞完。”老孟无奈的摇头,饮尽了杯里的酒。
喻峥嵘听了老孟这几句话,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祁逸不会拿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祁逸在黑水港这十年得罪不少人,难保不会有小人怀恨在心,造谣生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审计的事情,喻峥嵘也理不出什么头绪。菜吃完、酒喝够,老孟说时间不早,要回宾馆了。
喻峥嵘结完账,送老孟进了宾馆才叫车回家。一路上他想着今天听到的这些事,一直心事重重,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以前借着丛港生的势头,他在市政府里有自己的关系,拐弯抹角总能联系上监狱局的人问问情况。但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丛港生的弃子,只要丛港生还在位子上,关系人怕是没那么容易联系上。
思虑再三,第二天一清早,喻峥嵘给苏毅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去找人问情况。这个请托七转八转,最后问到了监狱局的某个副局长那里,得到的回答是三个字:
不好说。
……
消息经过层层转述,传到喻峥嵘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这期间,不管他是写信还是发微信,祁逸还是照样不回。
挂掉苏毅的电话,喻峥嵘怔怔的望着窗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忽然摄住了他。
最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去,就此消失不见。
给他时间?给他空间?什么都顾不上了,此刻的喻峥嵘只有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要亲眼确认,祁逸完好无损。
深吸了一口气,喻峥嵘一把抓起车钥匙,往门外跑去。
从S市开车到黑水港监狱,顺利的话要四个多小时。如果堵一堵车,要多少时间上不封顶,根本算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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