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如的心狠狠颤抖，夜凛然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她了，她垂着眸子，目光流转，她不敢抬头，怕撞上夜凛然深邃试探的目光。顾知如自从知道这件事就再也没法平静的看书了，估计夜凛然还忙着计划后天的事，使其万无一失，刚刚稍作温存就回了书房，顾知如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一轮圆月格外明亮，照的顾知如心里空荡发慌。
    顾知如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而身边还是以前冰凉，显然今天晚上夜凛然已经是在书房里度过的，顾知如有些艰难的坐起身，她的肚子让她没办法灵活的下床，她扶着腰，眉头紧皱，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翼翼。
    走廊的灯很亮，顾知如没办法一下就适应，她靠在门框出缓了缓，才一步一步挪到书房，她敲了敲门，书房没有声音，顾知如推门而入，夜凛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凛然大半张脸埋在胳膊里，隐隐能看见被压出的红印，他的睡眠质量今天反常的好，顾知如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搭在了他的身上，夜凛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看起来有几分不悦，顾知如坐到了他旁边，夜凛然的睡颜很乖巧，没有清醒时咄咄逼人的尖锐和阴鸷，看起来多了几分纯良，不过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尽管顾知如不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他睡着时的样子，却还是被他眼下的乌青惹出了几分心疼。
    顾知如转过头，她或许是笑自己多愁善感，又或许是笑自己因儿女私情忘记家国情怀的自私，眼角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下来，她连忙抬手擦干，然后扶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夜凛然的手指轻轻一颤，头埋得更深了。
    顾知如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去了后院，冬天后院没有春夏时的郁郁葱葱，看起来格外寂寥，顾知如看着天上的月亮，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天似乎也是这样，月亮很圆，他抱着她……
    脑海里的画面与现实重合。下辈子吧，夜凛然，下辈子一定要像你的名字一样一身正气，正气凛然的行走在阳光之间，或许那时候我们的相遇才会明媚而灿烂。
    顾知如看着月亮就像是许愿一般虔诚，男人站在身后，隐匿于黑暗之间，他沉寂的眸子星河流转，深沉而又温柔。顾知如那娇小的人影在月光下被拉的老长，从客厅到后院几步的距离却成了他们不了跨越的鸿沟，她应该干干净净的生活在光下，而他却永远都见不得光。
    顾知如转身刚好对上了在黑暗处的目光，夜凛然从黑暗处走出来，高大的身躯暴露在月光之下，他身上还穿着那灰色的条纹衬衣，即便有些皱了，却仍然不影响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的禁欲。
    “你也醒了？”
    顾知如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心里却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不过她没有戳穿，而且歪头笑着问他。
    夜凛然也没有保留，他停在了离她差不多半米的距离，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虽然没有直说，却也证明了顾知如刚刚的猜想：“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顾知如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她知道问到哪里就应该到此为止，而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可以了，没必要让他说出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而夜凛然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
    “睡不着就一起走走吧。”
    “好啊。”
    顾知如故作欣然，她站在那里看着夜凛然一步一步的靠近，心里泛起阵阵的波澜，她忍着酸意对他扯出了几分微笑。
    冬天的后院除了寂寥的枯木只剩下凛冽的风，顾知如在外面待的时间不短了，凌晨的风通常也格外凉，刮在脸上有些疼。
    顾知如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夜凛然则望向了那一望无际的星空，此时两个人或许是最纯洁的，他们彼此是没有任何算计的，即便什么都不想，却在他们之间也格外宝贵。
    “有点冷。”顾知如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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