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柳斜斜,烟雨暗千家。
熙宁二年,惊蛰前后的江南西路浸润在一片细雨中,往抚州临川县去的官道上,一队车马在湿泞中缓缓而行。【1】
为首的宝马雕车里宽敞得很,支了方矮桌,上头燃着的博山香炉里还飘着沉水香。
晏亭柔端坐在车内,身边放着一个三尺来长的织锦包袱,她一只手小心仔细地扶着包袱,另一只手攥了把未出鞘的宝剑,抵开了紫竹蔑编的车帘,探出头去,问道:“六郎,还有多远?”
只见紫竹帘掀开了一角,露出一个飒爽少女的面庞,她束起的青丝间挑着一根碧玉簪,衬的那如月皎面平添了几分水润。
一双眉画的如远黛寒山,配上那对微翘杏核眼,英气中带了半分娇媚,让人忍不住总想多瞧两眼。
赶车的少年阮六郎披着蓑衣,侧首道:“回小姐,往咱临川去,不到十里了,天黑前总到得府上。”
晏亭柔才阖帘,马车没行几步就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阮六郎勒马,“前面的路堵住了,小姐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就回。”
晏亭柔在马车里小憩,看了眼织锦包袱,这里头装的东西,可是磕不得碰不得,此行从洪州到抚州临川。不过两日的车程,愣是走了四日,皆因这东西。
不多时,阮六郎淌着水跑过来,站在马车窗外,轻敲了下窗框,“小姐,前面有家迎亲的,遇桥便要扔铜钱。这带路水系发达,约么十来座桥呢,就慢了些,挡了路去。”
晏亭柔不解,“扔铜钱?作甚?”
阮六郎解释道:“娶亲的讲究多,这个也叫过路钱,保证一路通畅,婚姻顺遂。”
“他们若少扔些,这路还能更畅通些。”晏亭柔觉得有趣,笑说:“那便慢行,等吧。让车上人都仔细着,这些东西万不可沾了水的。”
阮六郎应声,去嘱咐后面马车上的人。
晏亭柔闭了眼睛,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牵着她的思绪也飘得远了,不知不觉就入了梦。曾几何时,好似也有人说要来临川娶她的。许是过了有些年月了……
三年前,抚州临川。
晏亭柔那时刚过十七岁,一日,打小定下的娃娃亲――高家派人来定下聘之日。
怎知晏父晏宣礼与高家人在会客堂关门深谈。半日之后,互退了庚帖,算是把这桩十多年前的婚事给退了。
双方具体聊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没过几日,晏家的长辈就到府上将晏宣礼一顿痛骂。
晏亭柔躲在堂后,将这一通听的十分明白。晏家的长辈觉得高家是个不错的亲家,且晏亭柔已十七有余,是该成婚的时候,晏父怎能在这时候犯了糊涂,毁了她一桩好姻缘。
晏父不气不恼,还心平气和,满脸面带恭敬顺从的笑,安慰他的叔父兄长们。
那话晏亭柔记得清清楚楚,他说:“按兄长所言,我只小柔一女,我这一支,岂不是已经断子绝孙?那既然如此,何必又再去难为小柔。
那亲事是我推的,高家不讲我小女远嫁之事,上来便说什么三年抱两云云。
小柔不过二八豆蔻梢头的年纪,恰是活泼之年,着急嫁到他家作甚?
我同她亡了的娘亲,对她都只一个盼头,且自由些,眼下还不过是个孩子。那孩子不做孩子样,嫁甚人去!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晏父这一席言论,被一众大家长劈头盖脸一通谴责。晏亭柔从门缝里窥见父亲一丝面容,他在悠悠众口之下,还恭着谦卑的笑,她没有听完那些所谓的“大家长”对父亲的数落和教育,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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