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滚水浇下去,顶好的毛尖儿就飘了香。
高旭成接过茶碗转了转,撑着下巴对外看,窗外雨将停了,茶馆牌匾的灯映在马路对面那家麻辣香锅不怎么干净的玻璃门上。
虚虚实实的,只能勉强看出来是反着的“半日闲。”
高旭成一手茶壶,一手茶碗,解渴似的把一壶毛尖儿喝了个干净。再开口就带了点欠揍的味道,“渡,你这茶馆我看要黄。”
李渡窝在靠窗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手里的书,听了这话头都没抬,
“嗯,我要再多几个你这样喝茶的兄弟,甭等到明天,今儿我这茶馆就得关门了。”
高旭成听出来李渡话里的嫌弃也不往心里去,“可不是这么说,茶水茶水,不也是水么。”
说完还特别不讲究的直接兑了点水晃晃杯子接着喝了。
李渡懒得管他,高旭成要是懂茶才稀了大奇了。
李渡还在那看书,高旭成端着一杯热水吸溜,眼神从楼下打着格子伞踩水坑的开裆裤小孩身上挪到李渡有点瘦的下巴上。
独树一帜。
脑子里没多少知识含量的高旭成突然想到了这个词,可能是因为外头雨下的磨人,他头回觉得自己有点文艺,当然,程度肯定比不上李渡。
李渡国内顶尖大学硕士毕业,放弃了直博的机会,跑到云洲最老的街区春风路开了茶馆,这茶馆开了半年多,就在整个云洲市都有了名气。
高旭成总说他是“蛹打呼噜―茧着了(捡着了)”,因为这茶馆位置并不好,地处老城区,跟一片住人的平房挤在一起,有点突兀,像那只“鹤立鸡群”的“鹤”。
作为“鹤”的所有者,李渡的日常爱好是看书喝茶。
听起来像是个颇有情怀的风雅角色,但实际也是流氓一个。不高兴了就骂脏话,嘴损的没边。
“怎么,我脸上有花?”
高旭成正沉浸在难得的艺术神游中,就让这嘴损的拖回了现实。
外边路灯淋了场雨就开始呲啦啦的闪,没两下就彻底不亮了,李渡偏头看了一眼,收了书开始轰人,“你还不走?”
高旭成瞅着外头撑伞的陆陆续续合了伞,估摸着是雨停了。茶喝够了,也贫够了,乐乐呵呵的回家吃饭了。
李渡把刚用的紫砂壶冲洗干净,关了灯也回家了。
他就在后头那片平房住,从茶馆到家步行就十多分钟。
老街路灯本来就少,还因为年久失修灭了几个,有点}人,李渡抬手搓了搓胳膊打开手电筒快步往家走。
平房不挡月光,但今天刚下过雨,别说月光了,连星星都没有,路上漆黑一片。不知道谁院里养的狼狗听见了动静,叫起来连成了一片。
他住的胡同就两家,但现在住着人的只有他这个院子,隔壁很久没人住了,挂了半年多也没卖出去,不过最近倒是来过几波人看房子,听说是卖出去了。
“这破房还有人买。”李渡嘟囔一句,快速掏钥匙开门,进了院子摸到灯绳拉开,突突的心跳才算缓过来。
夜里九点,云洲市解放军第九医院一诊室灯火通明。
“恢复的不错。”大夫强打着精神,把新鲜出炉的片子递给江予舟。
“老江,我就说能好吧。”周平一把拿过片子来来回回翻看,比江予舟本人还高兴,江予舟的手是他们全队人的心病。
他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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