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亮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身躯陷在雪白的被褥之中,那模样,真真是瘦得皮包骨头。生命的烛光在狂风中剧烈摇曳,已然进入了弥留之际,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窝周围是一圈乌青,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地睁着双眼,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劲儿,那是对塔中1井放不下的牵挂,对兄弟们未竟事业的执着。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抬起如柴的手臂,手指微微弯曲,拉住石涛的手,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气若游丝地说:“石……石指挥长,我不行了,塔中1井……就拜托给韩国强那孩子了,他有股子钻劲,心也正,一定能行……”
石涛红着眼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他用力地点头,幅度之大,像是要借此把自己所有的决心都传递给刘洪亮。
他紧紧握住刘洪亮的手,那双手传递出的温度,在告诉刘洪亮:放心吧,你的嘱托我一定牢记。嘴里喃喃道:“刘队长,你放心,我一定照办,你为这井付出了太多,韩国强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久后,石涛站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从今天起,正式任命韩国强为咱们塔中1井勘探钻井的队长。”
这本是为了让塔中1井能冲破阴霾、继续稳步前行的关键决定,却如同一块巨石“扑通”一声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郝武军,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了一下,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与疑惑交织的神情。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在私底下跟几个相熟的工友嘀咕起来:“哼,这韩国强,毛头小子一个,论工龄,他连咱的零头都赶不上,咋就能当上队长呢?这不是瞎闹嘛!”
他那大嗓门,就像个高音喇叭,音量陡然拔高,这话匣子一打开,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动起来,一下子就吸引了丛鑫龙和张子超的注意。
丛鑫龙正端着个茶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听到郝武军这话,手猛地一抖,茶杯里的茶水差点洒出来,溅湿了他的衣服。
他瞬间怒从心头起,把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哐当”一声,茶水四溅。他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服气,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扯着嗓子嚷嚷道:“就是啊!咱在这勘探石油的行当里,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还多,凭啥让他来领头?他能懂啥呀!”
张子超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烟,烟雾在他头顶缓缓缭绕。听到两人的话,他吐出一口浓烟,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里透着几分忧虑,附和着说:“我看啊,这事儿悬乎,他一个毛头小子,能镇得住场子吗?到时候别捅出什么娄子来,咱们可都跟着遭殃。”
他们几个仗着自己入行早、经验多,你一言我一语,把对韩国强这个年轻队长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一时间,队里的气氛变得像暴风雨来临前一样,压抑又微妙。
与此同时,吴岩正坐在宿舍的床边,双手抱头,十指深深地插入头发里,像是要把满心的烦恼都揪出来。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虽说当初是他推荐韩国强担任临时队长,可那也是因为他厌烦孙成志,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纯粹是一时意气用事。哪成想如今竟弄假成真,石涛直接就给正式任命了。
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嘴角微微下撇,对着旁边正在整理工具的工友嘟囔道:“这石涛也真是的,多少也得搞个民主测评吧,让大家都表表态,这样选出来的队长,才能让大伙心服口服啊,哪能他一个人说了算。这不明摆着让人不服气嘛!”
时光飞逝,韩国强在油田已经服务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未回过家。
这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契机,来到石涛的办公室,略带羞涩又满怀期待地说道:“指挥长,我在这儿都干了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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