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薛景衍示意之后,无咎才引着风音进来。
“何事?王君呢?”薛景衍背对着她冷冷问道。
“殿下恕罪,王君今日实在是来不了了。王君自昨夜起了高热,意识昏沉,至今不曾清醒。”
薛景衍转过身来,“怎么回事?”
“许是前夜里淋了雨。”
“知道了,你退下吧。”
风音擡起头来,“殿下——不去看看王君吗?”
薛景衍并不回答,脸色却愈发阴沉。
“奴婢唐突了,奴婢告退。”风音这才欠了腰身退出门外。
入夜疏星朗朗,薛景衍估摸着自己是白日里饮多了茶,无论如何也无半分睡意。
“殿下还没安歇呢?”无咎隔着屏风问。
薛景衍便从床榻上坐起来,“栖月阁那边请过大夫了吗?是怎么说的?”
无咎抿了抿唇,答道:“没有请过大夫。想是王君已经无碍了。”他微微擡头,屏障那边又没了声响。
“风音姐姐,王君换下的衣服我悄悄看过了,染了好些血,真的不请人来瞧瞧吗?”白日里收拾衣物的小丫头见风音从谢经年卧房里出来,这才迎上去心慌地问。
风音闻言也是一愣,思忖片刻才答她:“我去请示过殿下了,殿下那边没给准话,王君也不许咱们喊嚷,好在眼下王君情形安定了,你我也别多事。”
“是。”
栖月阁的灯火总是点的昏暗。薛景衍站在门口,有些恍神。
这座清雅的楼阁,是当初自己特意为谢经年所建。一砖一瓦,细软陈设,都是自己亲自过目挑了最好的。
为了谢经年小字阿离,他二人又是相逢于梨花迤逦之时,在院落里栽植了许多梨树,清贵雅致,最能相配谢经年落落风仪。
那时他爱重谢经年,心心念念都是他,那样出尘绝艳的人,如同天上月一般清逸温柔又动人心魄,因此把这楼阁命为“栖月”。
只是如今楼阁仍在,月亮却已跌落进泥淖。
晚风吹得梨树枝簌簌作响,薛景衍望向阁楼谢经年卧房的窗格。良久才有动作。
黑夜里他玄色的锦衣并不起眼,起落之间便换了地方。
风音坐在外面,撑着额头已经睡了过去,并未察觉到窗格里跃入了什么人。
薛景衍屏着气息走到谢经年床边,借着昏暗的烛火,看见他脸色苍白的陷在被衾之间,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薛景衍在他身边俯身下来,见他的柔软的青丝弯弯绕绕铺满了枕头,不由得用指尖勾勒起一缕,又轻轻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脸颊。
“纵然长公主指认你的身份,可你我相识多年,你如何就能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驳?——阿离,我待你不好吗?你对我,除去算计,我不信难道没有一点真心?”
薛景衍心中叹息,这么多年的情意缱绻,到底不能完全抛下。
“……殿下……”
薛景衍大梦初醒一般收回自己的手,见谢经年只是紧蹙着眉宇在梦中轻呓。
自从谢经年病倒那一日,薛景衍暂且免了他每日问安。两不相见,日子过的倒清净。
风音见他每日不过是在暖阁里看书或者写写字,有时去院子里走走,亲自修剪一下旁生的梨枝。暮色迷蒙,风也凉了,风音放下手中的活计,取了件斗篷出来,见谢经年正往梨树下埋东西。
“王君埋什么呢?”
谢经年用小铁锹培了培土,被她搀扶着站起来,“是从前我与——是我闲来无事酿的两坛酒。”
风音看着他,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此时笑意清浅,堪比乌苏春水的温柔。
用过了晚膳,谢经年打发了人出去,他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窒闷感愈发严重。
背靠着床榻坐下来,他吃力的揉着胸腹,终于弯身将进的一点粥混着血色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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