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薛景衍后来真的睡沉了。拥着怀里温凉消瘦的身体坠入了深沉梦境。
醒来时身侧早已空空。薛景衍摩挲着旁边的枕头,神思恍惚。
昨夜,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吻的是谁,抱的是谁,甚至,他心中疼惜牵念的,历尽阴谋算计,不过一人而已。
可是他还是怨恨,为何他不愿争辩一句,为何他看着自己醉眠花柳之处仍旧不闻不问。才会报复一般,看着他的脸,喊出旁人的名字来。
可薛景衍终究是醉了,迷蒙恍惚间,哪看得出谢经年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
过了中秋,天一日一日的冷下去。风音端了参汤进内室,谢经年正捧着书临窗而坐,桌案一角燃着香炉,烟雾袅袅间,氤氲着远山般清致的眉眼。
“王君用点参汤吧。”
谢经年放下书简,“这红参快用完了吧?”
“快了,奴婢会让人补上新的。王君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将养进补的。”
“辛苦你了。”
风音轻轻摇头。
“殿下最近忙什么呢。”
“听说一直在几位宗亲和将军之间奔走。”
谢经年喝下最后一口参汤,将碗盏轻轻推开。
“江先生最近可有往来府中么?”
江之延,薛景衍的老师。薛景衍自小的文韬策论,都是江之延亲自教授。
风音收了碗盏,“是。眼下就在呢。只是殿下不在,江先生在书房里等着。”
“嗯。你去吧,我睡会儿。”
门一关上,谢经年沉静的眼眸中才寒意陡生。他将外袍一把扯下,只着一袭修身束袖的白衣,从挂画后抽出一柄长剑,翻身便从窗格翩然跃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江之延正在薛景衍书房中来回试探里面的摆设,试图找到一样东西。
“江先生,可找到想要之物了么?”
江之延一惊,猛然回头,不知何时谢经年已经站在他身后铱骅。左手持剑,满面寒冰。
“……经年啊,我等崇王殿下呢。”
“兵符找到了么?”谢经年不听他的说辞,冷冷问道。
“什么兵符?你在胡说什么?”
“殿下连日忙碌,身心俱疲,却不知身边奸细竟是多年恩师。江先生,我说的对吗?”
“你对殿下是何时有了叛离之心?勤王落败?荣妃自裁?或是一早便不曾忠顺?先帝在时,殿下与当今陛下为何不得君心?前些年时局紧迫暗流涌动时,殿下机密之事为何屡次被勤王探知?都是你的手笔吧。”
“江先生,勤王之母荣妃纵然与你少年相识,崇王殿下却也真心信服敬重你。多年的师徒恩义,当真不堪一击。”
江之延听着他这些话,神色从详宁逐渐变得冷厉,最后终于冷笑道:“谢经年,你果真聪慧——那你有没有算到,我在这书房中藏了一封谋反之信,即便没有兵符又如何?只要我走出这崇王府,即刻便会有朝中长公主的人来搜查,到时即使皇帝不与他离心,也坐实了谋逆之罪,景衍万死难赎啊。”
谢经年面色不改,“你出不去了。”
江之延讥笑道:“难不成你能杀了我?我不亲口承认,景衍不会轻信你,我若死在你手上,他不会放过你。再者,……”
话未毕,江之延觉得喉咙一丝凉意,他只看见谢经年手中的剑寒光一闪,炙热的血便从自己的喉咙喷涌而出。
谢经年的寒剑上甚至不见一点血迹,他望着双眼瞪圆的江之延,轻声开口:“我没想过要他信我。亦不会让他知晓你的背叛。你便清白干净的去吧。我已是如此了,担下你这一份也无妨。”
——我不愿他,再遭逢至亲至信的叛离。
“去吧,江先生。荣妃等着你。”
江之延捂着脖子倒下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清贵绝尘的面容,气息逐渐散尽。
薛景衍才到了书房门口,便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与无咎无声的对视一眼,按着佩剑推开了门。
“老师!”
薛景衍颤抖着声音喊。
江之延倒在一片血泊里已然没了气息,而谢经年一身白衣持剑站在他身边,满面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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