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朱玄湖边,围着了一圈枫树,天阔云低,偶有枫叶落入水中,随着清波荡漾,自有一派画意诗情。
这日来朱玄湖游玩的人不算多,湖中停有几艘小木船,其中一艘半新不旧的船上头,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撑着篙划船,一个白衣青年捧一本野书坐在船尾。白衣青年生得俊俏,脸上透着些许薄红,眉飞色舞地读书,读到兴起,还念与撑船的人分享:“盛凛,你说这蓬莱仙岛上,莫非真同书里写的一般,有饕餮守岛不成?”
盛凛看他一眼,并不说话,不疾不徐地将船往湖里撑过去。
“不知道我们盛大侠和饕餮哪个厉害,”谢西槐没听见应答,也不追问,只是继续自言自语,他又翻了几页书,看见书里描写饕餮九丈九尺高,配图上长着大口,龇牙咧嘴,又赶紧补了一句,“你若是打不过它呢,也不必硬撑。打输又不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阵清风吹来,吹乱了谢西槐手里的书页,谢西槐按住了书,抬起头张望几眼,看见岸边那一艘大画舫,对盛凛道:“别往岸边去嘛,我想去那头看看那艘红画舫。”
盛凛看见船头挂的花纬,手中使力,反往另一头撑去,船身刚转,突地有人叫了一声:“盛师兄!”
盛凛和谢西槐齐齐回头去看,一个身穿深蓝剑袍的束冠青年冲着盛凛热情地招手,满脸皆是惊喜之色:“师兄!这儿!”
青年站在一艘游船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剑,剑穗子上挂有一块刻着问合派章符的白玉玉佩,迎着太阳闪着细腻的光。青年转头对划船的船夫道:“快快,往那头去!”
不多时,青年的船便到了盛凛的船边,他一个健步,跳到了盛凛船上,谢西槐坐在船尾,一时未反应过来,差点给青年踩住衣摆。谢西槐往里挪了挪,把外袍理了理,看着青年。
盛凛认出了青年:“见柏?”
卢见柏高兴地冲着盛凛点头:“师兄,武陵一别后,竟已有一载余不曾见了。”
盛凛“嗯”了一声,问他:“你今日一人来游湖?”
“不不不,”卢见柏道,“我是和小云奉师父之命来擒一个偷了东西的小贼,小云在客栈落下了东西,现下回去取,我在这儿找找线索。”
“小贼?”谢西槐在一旁好奇地道。
卢见柏这才注意到谢西槐,他看看盛凛,又看看谢西槐,疑惑地问盛凛:“师兄……这位是?”
谢西槐身份特殊,他不想让盛凛为难,先抢道:“我是小谢,盛大侠的一个朋友。”
“噢。”卢见柏小心打量谢西槐,心中有些疑惑。盛凛的脾气出名得差,倒不是没有朋友,但他向来独来独往,并不是会无事与人泛舟朱玄湖的那种人,而这位小公子一双手又白又细,坐姿和动作皆不像会武。再有,“谢”是皇姓,那他的身份……
“盛大侠的师父命他看护我。”谢西槐读出了卢见柏眼中的不解,又解释。
盛凛瞥了谢西槐一眼,没说什么。
“噢!”卢见柏恍然大悟,若是师父有命,倒说得通了,他坐到谢西槐对面,问他,“谢公子和我盛师兄待往何处去?”
“苏州。”谢西槐喜滋滋地放下书,告诉卢见柏。
“这可巧了,我们要捉的小贼,也在苏州!”卢见柏一合掌,“你们去苏州可是有事?”
“也不是大事。”谢西槐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又看了盛凛一眼。盛凛替他解围,问卢见柏道:“你要追什么人?”
“上个月,寒冰玉给人偷走了,”卢见柏道,“我和小云寻了一路,终于在朱玄湖找到了些消息。”
“寒冰玉?”盛凛皱起了眉头,道,“寒冰玉怎么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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