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青春点数满点五点的代价,是住院。
扑向海面的时候,我一直握着自行车把手的右臂似乎扭曲到印度瑜珈师看了都会吃惊的角度,遭到波及的肘骨断成两截。
而且还是相当复杂的骨折。我似乎将每日所需的钙质消耗过度,无法照应到骨骼部份。
事情结束后,我们光是要游回岸边都花了一番工夫,真亏我和艾莉欧都没有溺水。半路上,因为手肘痛得太厉害,连我都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如此热烈,却没有哄堂笑声相伴的海水浴。怎么说,春天的大海比我想像中更冷。因为缺乏温柔与钙质,我想我应该吃下四处游动的小鱼和十年前的百服宁补充养分。(注:日本百服宁的广告标语为“百服宁有一半是温柔做成的~”。)
即使在爬上人工沙滩后,我全身也像下锅油炸前的鱼虾一样沾满沙子,被海水浸透的衣服非常沉重,回家的路途只需“极惨”一词就能道尽。我彻底屈服于重力的反击之下。
至于自行车当然是直沉海底。混浊的海中隐约能望见单车沉入和宇宙相反方向的影子,万一被本地居民发现,我想必会因为非法弃置垃圾挨一顿骂。
“………………………………………………”
于是,我失去通勤的代步工具,艾莉欧紧抓住的希望稻草自手中滑落。
……这么做有意义吗?比起疑问,某种近乎反省的感情在我心中荡漾。
就像对“明明只要让小孩随着成长,自己学到圣诞老公公不存在的事实就好,但大人却坏心眼地告诉孩子真相,在那一瞬间的快感”过后留下的苦涩产生自问,我却无法回答。
在坠落时脱离车篮,比起我和自行车早一步扑进海面的艾莉欧毫发无伤。可是,她最后哭了。我分不出那些泪水是出自恐惧、绝望抑或是生理现象,仅仅只是握住她的手。
我一边想着从嘴里沁出的海水味真令人厌烦,一边咬紧牙关拖着右臂和艾莉欧走到可以连络救护车的住家。在步行期间,我没有余力整理盖住眼睛的刘海,只是模糊地在脑内预定表中持续写上“下次休假要去理发”我不断默念着“去理发店、去理发店、去理发店,还要去美容院。”宛如家乡的第八频道般,将心中的纸面涂成整片黑色。当时的我心灵多半不是靠精神运作,而是靠机械自动操纵。
否则的话,我就会对艾莉欧说更多话,说出更多鼓励与斥责、悲喜交织的台词。
自从爬上陆地后,我始终默默不语,最后还放开与她相握的手。
我的住院生活在两星期后告终,带着用石膏与绷带固定住的右臂一起回家。黄金周早已划下休止符,建构出五月病蔓延的倦怠世界。我也受到那股气氛感染,不时垂下眼皮与脑袋。(注:五月病是日本四月联考结束后的大学新生或毕业后的社会新鲜人,经过一个月后在五月时,常可看到的对新环境不适应症的现象总称。)
回家之后有艾莉欧在,还有女女姑姑也在。即使方向性不同,和这对母女碰面所造成的辛劳绝对不可能少到哪里去。
啊~我的右手好痒。真想不顾一切痛抓一顿。
当我走出医院,陷入面临气压变化般的错觉。我自深海被急骤拖出海面,差点瘫倒在马路上。装满替换衣物的纸袋摩擦声,像蝉鸣声的代理般敲打我的鼓膜。
在医院里感觉不太到的气温上升,令我头晕目眩。
我一边走向计程车招呼站,一边用手指将留得更长的刘海往上拨。
想出一点快乐的回忆,汲取今天的活力吧!我反刍心中的记忆,找到的养分可不只一回,真是太好了。
……啊,我住院时,粒子同学和前川同学有来探望我喔!
即使我脚下的细索宛如强度比想像中来得脆弱的钢琴线,但我和她们之间埋下的伏笔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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