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远出了驿馆,便朝停在数丈远的一驾马车走去。
他生得矮胖,腿脚极短,步幅自然极小,行路速度也绝算不上快。
可这会儿,田文远的步频极快,小短腿噔噔噔迈了起来,片刻之间已到了马车边上。
“回府,快!”
拒绝了车夫相扶,他以极矫健的身姿跃上马车,随即急促催着马车赶路。
时至此时,田文远的脸上仍保持着沉着风度。
可当他坐进车中,车帘拉下之际,他的面上神情,忽地大变。
那一脸的惊慌失措,那刷地变白的脸色,无不揭示他此刻的慌张惊惧。
先是重重地喘了几口大气,又拍了拍胸口,田文远终于慢慢沉定下来。
将拳头紧紧捏了捏,他终于将腮棒子咬紧,面带阴戾道:“齐王李佑,果真有几把刷子!”
暗暗骂了两句,他又掀了帘子,朝外面催促道:“快些,本官有要务要办,急待回府!”
此刻的田文远,当真是又慌又急。
叫他惊慌的,是李佑已查明那灭门案的始末,而且还掌握了切实证据。
而他心急的,自然是回去给崔浩通风报信。
田文远名义上是崔浩的顶头上司,但两人之间,更多的是政治盟友的关系。
按说官位高低有别,两人不该平起平坐。但人家崔浩是清河崔氏的人,而田文远又曾受过崔家荫蔽,自然不敢在崔浩面前卖弄官阶。
此时得知李佑知晓真相,田文远自然要赶紧回去,将这重要线索告知崔浩。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到了田文远的府宅。
田文远一下车,便马不停蹄赶往书房。
在书房中书信一封,他甚至没有吩咐奴仆,而是亲自带着那书信走到后院。
从鸽笼里挑了只信鸽,将那书信塞入信筒,再亲手将那信鸽放飞。
一直待那信鸽飞向高空,朝北而去,田文远终于长舒口气。
此时的他,才将脸上的惊惶紧张收敛了去。
“崔浩啊崔浩,你小子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对着天空喃喃自语了几句,田文远这才低回头来,背手朝书房走去。
一面走,他又一面摇头自语起来:“好个李佑,果真是雷厉风行,前脚说要查案,后脚就将证据都给凑齐了。”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治那崔浩了。”
身为崔浩盟友,田文远自然知悉崔浩与李佑的矛盾。
他也知晓,李佑此时要重审那灭门案,实是冲着崔浩而来。
但田文远实是没料到,李佑竟已将这案子查得一清二楚。
方才在驿馆之时,得知李佑已掌握人证物证,田文远惊得差点没哭叫出声来。
回想起方才那惊险一幕,田文远此刻仍心有余悸。
但好在他没有露怯,没叫李佑看出端倪来。
再回想起李佑不打自招,田文远又不由得意。
你李佑能耐再强,手段再高,又有何用?
谁叫你的心计太过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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